再次见到三心,是岚帝八年,陆羽的结婚典礼。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陆羽竟然是我们宿舍四兄弟第一个结婚的,这货总算办了一件正经事,但不正经的是,竟然挑在四月一日愚人节通知了我们,搞得我们极为狼狈,差点儿没能赶上。
这也难为了陆羽,虽然第一个成婚,但我们四人中,他的情路或许是最坎坷的。
据说在我离开江城后,跟吴安若还有了三年的纠缠,分分合合,终究还是败了,好在碰到了现在的新娘子,总算有了归属,我们兄弟几个都为他开心。
没有想到会在南粤再次见到三心,三心一直留在江城,我是知道的,却无缘一见。
于人潮汹涌,三醉五倒中,再次见到了她。
她穿着牛仔裤,自生一种干净飒爽的风姿。
瞧见她的那一刻,我如遭电击,蓦地呆滞。
许多年前的一场春.梦,再度浮现脑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终于看清了梦里那个女人的面容,身体颤栗,心脏突然就抽搐起来。
那是三心!
顾三心。
我瞧见三心时,她也瞧见了我,没有惊诧,没有错愕,似早有预料会相逢般,只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再不是那个情商低到令人发指的少年,好吧,或许现在也仍然是,但至少、至少三心是不一样的,面对三心的我,也是不一样的。
我读懂了她眼神中的距离,更读懂了她眼神里的客气,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伤。
刹那之间,一丝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疼痛自脊背而生,直冲脑海。
痛!
记得医生有首歌,说的是最怕故人再逢,怕的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这种普通朋友相敬如宾的客气。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同在一座城,却始终无缘相见。
其实,哪里是无缘,明明惧怕的,是多年后重逢的相敬如宾。
客气有几分,疼痛便有几分。
我应该是知道的,一直也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这痛竟会到了这般,沉重到撕心裂肺。
南粤婚礼仪式极重,席上闹哄哄的,气氛说不出的喧闹,但我的心却一片孤寂,终于体会到朱自清先生莫愁湖赏荷的心境:“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