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低垂,北风呼啸。举目凝望,是一望无垠的白。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层又一层的雪浪,漫天飞舞。
密密麻麻的丛林,残根断枝,毫无生气。
这里绝不是生命的乐园,而是地狱的边缘,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在这北国的冰雪荒原中,矗立着一座座高耸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酷山峦,此刻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雪,让人瞧不清山峦的本来面貌。
两个黑点出现,突听一声枪响,一声不甘而又痛苦,令人头皮发麻的狼嗥响起。
如果不是即将抵达营地,杰克是绝对不敢开枪的,因为现在是寒冬,到了这季节,北国该死的狼就一群群集结,分工合作,寻找,追踪,杀死。
这鬼东西夏季大多是以家庭为单位作业,亦或者就孤零零一只,只有到了严冬,松尾兔、麋兔等小型动物冬眠,只剩下麋鹿、羚羊等大型且群居动物,这种食物短缺的情况下,才会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
在寒冬季节,碰到一只这鬼东西也就意味着成群结队的狼。狼天性狡诈,知晓利害,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攻击人。通常情况下,狼不攻击人,人也绝对不会率先发动攻击,身为万物生灵的佼佼者,人命可比狼命值钱得多。
现在并非通常情况。
荒年每过几年就会来一次,今年的冬季相比去年足足提前了两个月,无论是人,亦或是动物,全没准备好,此时都正接受大自然的严酷考验。
这也是杰克为何开枪的另一个原因,他们太需要肉食来补充能量了。
黑点越来越大,瞧,是一队拉着雪橇的狼犬,正沿着厚厚的冰雪疾驰而来,只是大雪将道路掩埋,雪橇队走得虽快,却极为吃力。
雪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肩上挂着杆三英尺长的来复枪。他们的气息才出嘴巴就立即结成冰霜,从空中落在身上,又变成了白色的晶体,皮轭和皮带把他们紧紧拴在一部雪橇上,雪橇底部是用坚实的桦树皮做成,向上翻起,极具流线美,这能最大程度地减少雪橇与地面的摩擦,继而将摩擦力降低到最小,减少雪橇的对外做功,把每一分力量都用在钢刃上。雪橇上有几条毯子,一把斧子,一只咖啡壶,一只煎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杰克,雪橇上不去!”北风会将声音吹散,就算面对面,索罗斯也只能通过嘶吼的方式保证自己被杰克听到。
“我当然知道。”杰克解开身上的皮带,跳下雪橇,吼道:“你待在这里,我过去看一下。”
“快点!谁也不知道那些吃人的鬼玩意有多少。”索罗斯警惕地朝四下望了望,还是有些担心。
“知道。”
事实证明他们多想了,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在北风起伏的山岩中,有一条长长的缝隙,山岩上躺着一具尸体,那是刚刚才被杰克打死的母狼。
“该死,这鬼东西竟然会哭?”瞧着雪狼眼角的泪光,杰克不寒而栗,嘀咕一声,扛起了瘦骨嶙峋的狼尸,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一阵唧唧声。
“该死!索罗斯!”杰克瞪大了眼睛,冲着远处的索罗斯吼了一声。
杰克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索罗斯的回应传来,杰克没有再吼。在大雪覆盖的山谷里吼叫可不是什么好事,保不准就能迎来雪崩,那将是灭顶之灾。
杰克是育空河东岸最出类拔萃的猎手,深谙此理,他先前大吼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委实太过惊奇,那山岩的缝隙里居然还有三只灰不溜秋的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