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还好吧?”
老大袁克定听说老六最近身体不适,今日更是连给他父亲请安都没去,为了彰显他爱护兄弟的名声,袁克定在幕僚的建议下特意前来探望袁心武。
“我能有什么事?不要废话了,随我去父亲那里。”
袁心武看了自己大哥一眼淡淡道,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有种“鄙视”
的味道在,就像袁克定出去面对那些和自己谈不来的桀骜军头们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
袁克定摸了摸头,觉得今日老六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想了半天,袁克定才反应过来,往日里自己碰到老六,老六不是总说“没钱办厂,找大哥借点花花”
、“汉阳有个技师还没到手,大哥想办法帮我弄来”
云云的。
今日老六真真与别日不同啊!
不但不再找他帮忙,就是平时老六极喜欢的实业一项也不再多说什么!
袁克定吧嗒一下嘴,神情微妙,默默跟在袁心武身后,非要弄清楚对方在搞什么鬼把戏!
等走到大总统府内花园里的一对梧桐树下,袁心武突然站住了。
袁克定在他身后,也忙停住脚步,疑惑的望着他这个有些“不正常”
的六弟,心想这又是要闹哪样?
没想到袁心武围着这两棵梧桐树转了一圈,望着满院花卉,居然叹了一声气,口中吟唱道:“芙蓉不借韶华助,故著缃黄。”
嗯?
袁克定怔住了,如果站在面前的是老二或者老五,他一点都不会感到错愕。
可眼前站着的明明是对古诗词不感兴趣,一心想要在实业上做出一番事业的老六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了!
袁克定眨巴了眨巴了眼睛,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见袁心武居然语气又一改,吟道:“宿面留妆。不出寒花只暂香。”
“伤春不尽悲秋苦,落蕊浮觞。”
“知在谁傍。一笑盈盈百种芳。”
袁心武念完这最后一句,诗兴总算结束,可他又叹了口气,吩咐后面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丫鬟叫人把那些残枝腐叶收拢起来,好好的埋了,也不枉它们与这梧桐相伴一生的情意。
情意?
嘴角抽搐了下,袁克定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六如何就诗兴大发了?可是有何喜事?”
他是真不知道六弟这么有才华,往日里竟是瞧不出一点儿来,这袁府中谁不知道二公子和五公子是出了名的精通诗词歌赋。
袁心武闻言睨视了他一眼:“哼,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且等着罢。”
说实话自从袁心武知道了大哥以后的种种拙劣表演后,他实在是无法对这位大哥产生任何好感!
能忍着不抽对方一大嘴巴子,就已经是看在他是自家兄弟的份上!
说罢,袁心武继续要往父亲居住的院子那儿走,可又停了脚步,这次转头看向了他的贴身丫鬟小红和小翠。
小红和小翠对视一眼,赶忙低下头,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家少爷是想干嘛这是。
“你们――”
袁心武拧起眉毛,摇头鄙视道:“你们俩的名字要改一改,‘小红’和‘小翠’太粗俗,与少爷我的品格不相符,不好!不好!”
“请六少爷赐名!”
小红和小翠一起喊道,能在大总统府内当差的都不是傻子,身为奴仆就要有奴仆的觉悟,不要说主家给自己改名字,就是晚上少爷叫她们侍寝,那也是二话不说就得上炕。
“嗯,你叫梧桐,你叫芙蓉――”
袁心武点点头,“先就这样罢。”
袁克定和新得名的梧桐、芙蓉俱是神色不定,左脚踩着右脚地跟随着袁心武去了袁世凯院子里。
等到了地方,袁克定跟在袁心武身后看着老六顺顺利利的给老袁和几位夫人请安完毕,心里却想着老六今日里只是一时抽风,还是他一直就隐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