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超市黑幕

“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老幼咸宜，开胃保健！”

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站在货架前招揽顾客。声音甜美，笑容温婉热情。货架上摆的是“尚珍”牌山楂饼果丹皮系列产品。

一个穿着月白底小碎花棉袄的妇人，畏畏缩缩地走近货柜，笑容腼腆憨厚。这妇人上去三十出头，或者实际上并没那么老，只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罢了。

“阿姨，您这是买给谁吃啊？我帮您……啊，嫂子？”促销女孩连忙招呼，待清时，嘴巴张得老大。

“春梅？真是你啊！老远着有点像，又有点不像。”被称为嫂子的妇人也是喜出望外。说话不由得大声了些，赶紧捂住了嘴。左右了，确定无人注意，又赶紧把手放下。

“什么像不像的啊！”春梅“噗嗤”一声笑了，说话已经改成了藏马山口音，“我哥来了吗？你等等哈，我托付个人。”

“不用托付了，我就站在旁边，顺便打听点事。你哥没来，忙着呢！他也当工人了，建筑工人。”嫂子拦住了春梅。春梅的手，白白嫩嫩的，跟城里人一样。城里水土养人啊，春梅就比我小了四岁。我却比春梅老了十多岁一样……“嗯，嫂子。啥事啊？急吗？”春梅从货柜下扒拉出来一个塑料小凳，递给嫂子，她自己倚着货柜休息。下午两点多，超市里客流最少。

“大事！”到底是自家人，嫂子说话没那么紧张了，“咱山里出了个大能人，把山货收了起来，真空包装，还有商标，就叫‘藏马山牌’。琢磨着卖到城里来呢！我也被招进厂里当了工人。我琢磨着你在这儿，就主动提出找你打听打听门道。”

“嫂子啊，哪有那么简单的！”春梅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道道多呢，成本大得吓人！要想让商品进入超市，质量是其次的，交钱是首要的。光进场费就是上万块。还有隔三差五的推介费，节庆费，新品费，续签费……”

“啊？到这里卖货要先上万块？”嫂子果然咧大了嘴，这得多少头牛啊！

“嫂子你是怎么来的？这大老远的。”春梅见嫂子打了退堂鼓，也就不多说了。嫂子回过神来，“赵厂长开车来的，还拉着不少货。我自己哪能来得了？”

“赵厂长就是你说的大能人？”春梅虽然立志不回藏马山受苦，却也是关心家乡发展的。

嫂子却摇摇头说，“赵厂长也很能，但还没那么能。这个大能人叫于根顺，家是良山村的，五魁哥都叫他顺子哥呢！对了，春上那会儿，二胖为了你的事，把咱家牛偷了，五魁哥和栓柱哥带人打起来，就是顺子哥给说和的，大家都服！”

“二胖怎么样了？”春梅心里多少也有点惭愧，虽然绝不会嫁给二胖。

“二胖现在也能了，跟着五魁哥开车，不少挣！”嫂子一脸的自豪，自己兄弟的出息，比自己要重要得多。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一脸的官司，貌似月事不顺。“小张，你怎么站这儿聊上了？”

春梅赶紧站好，讨好地笑着，“石经理，对不起！我嫂子来了，她马上就走。”嫂子也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两只手搓在一起，“就走，就走！”

“不用了。”石经理叹息一声，“小张你收拾一下吧，以后不用来了。”

“啊？”春梅脸色惨白，“石经理，我会好好做的，下次绝不这样了。”

嫂子更是怔在当场，就因为聊了会儿，小姑子的工作没了？我真不该来啊，城里的事，太复杂了。

“小张，不是的，你很出色。是我准备撤柜，不在沧海卖了。一年到头杂费没完没了，这生意实在是没法做下去。”石经理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显然心情很不好。她顺手把一张纸条递给了春梅。

春梅接过来一，“我司将于本月底对临海店重装，对所有商品进行重新筛选。为此，我司将向贵司收取人民币三千元作为重新开店的支持，该款项将直接从贵司下月的应付货款中扣除，如在0月5日之前未得到贵司的书面签章确认，我方将视贵司对此函予以默认。”

这是一张打印的纸条，“三千元”是用签字笔填写的。来因货架及位置情况有所区别。巴掌宽，却重逾千钧……“刘翠平，找到你小姑子了？”这时，赵奎找了过来，手里拎着两袋野山菇。刚才他在外面停车，新手一牢靠，费劲的。

“嗯，赵厂长，这就是我小姑子春梅。这是春梅的领导，石经理。”刘翠平赶紧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