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趟之后,赵俊生也有了一些经验,挑着担子行走时尽量不让它上下起伏,保持重心始终在一条水平线,如此这般整个人就会轻松很多。
“老黄,你家老大走这么大了,你是十几岁成的亲啊?”赵俊生挑着担子跟在黄树身后问道。
黄树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回大王的话,草民是十七岁成的亲。俺们家里穷,也没女方看得上,一直拖到十七岁才被孩儿他外公看上,草民记得那还是一次连续好几天下了一场大雨,阿爷拿着渔网在河里打了五百多斤鱼卖掉才凑足了聘礼钱并把房子修了一番!”
赵俊生问:“你们这儿男子一般成亲都在十几岁?”
“家中富裕的男丁一般在十二三岁就讨了媳妇儿,家里穷的,一辈子打光棍的也不少,不过这年头常年打仗,男丁少,女娃多,只要不是穷得连衣裳和茅草房都没有,只要不懒,男丁要讨上媳妇也不是很难!”
赵俊生惊着了:“十二三岁就讨媳妇儿?这么小能懂啥?”
黄树笑了:“长到一定岁数自然就懂了,有的有大人教,咱乡下孩子懂事得早。不过女子成亲一般要到十五岁及笄才行,所以我们这儿的妻子比丈夫要大几岁”。
懂事得早,赵俊生可以理解,至于有大人教,赵俊生只能表示无语,十二三岁就成亲要养家糊口,这简直是摧残儿童的心理和身体。
赵俊生转移话题:“你们家有多少地?”
“一共有二十八亩。有十三亩是前几天官府没收了鲜卑人的田地分给草民的,还有十五亩是草民自己开荒开出来,其实这周围还有很多荒地,一是距离太远,二是我们家只有三个劳力,种不过来,所以就没再开荒了!”
赵俊生问:“种出来的粮食够吃吗?养活一家还能有多少盈余?”
“自然是够吃的,现在根据官府传授采用了精耕细作之法,若不是灾荒之年,一般产量都比从前高了不少,每亩可高出一百多斤!这些田地所产出足够草民一家吃饱了,盈余部分还能给一家人添置衣裳,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到了农闲时节还能去打鱼、砍柴,除了从官府借来的马和牛羊之外,家里还养了两头猪,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都是大王仁德,我等草民才有这等好日子过啊!”
两人各挑着一担黄豆桔柑在黄树家门前的禾场上停下,把黄豆桔杆铺开放太阳底下暴晒,要把黄豆桔杆和豆角壳晒得干枯。
除了种植麦子和大豆之外,黄树家还种植了粟米和黍米,这两种农作物都是黄河流域的主要农作物之一,都比较耐干旱,而且不宜接连种植,容易长野生种、病虫害。
黄豆收割起来要晒两天,铺开之后就不用管它了。
次日,花木兰继续与黄李氏及大儿子收割黄豆,赵俊生和黄树耕地,如今家家户户都有牛和马,两人一人用牛,一人用马,分别套上铁犁耕地。
此时北方人使用的是最近才发明的蔚犁,这种犁要比长直辕犁便利。
赵俊生和花木兰忙得大汗淋漓,那些随行的大臣官吏们不好闲着,却因为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常常闹出笑话。
赵俊生看着崔浩拿着一把镰刀有气无力的砍着黄豆桔梗,累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忍不住问道:“崔卿,这干农活的滋味如何?”
崔浩出声世家,哪里干过这样的重体力活,连续两天已经搞得他腰酸背痛,筋疲力尽,加上天气又炎热,他年纪又有些大了,真是吃不消。
此时听了赵俊生的问话,不得不实话实说:“大王,如今臣方知农人之辛劳、困苦,这吃到嘴里的食物来之不易啊!”
赵俊生笑了笑,对站在田埂上一旁玩耍的儿子赵东招手:“儿子,过来!”
赵东迈着小短腿跑过来问:“父王,叫孩儿何事?”
赵俊生:“今日父王教你一首诗,你可要记牢,听好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