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念完,刘真道、裴方明等人心里凉了半截,不少将校想起此前将士们与氐人作战死伤众多,不少人永远也回不去了,朝廷却要把他们用生命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给乾国,不由又悲苦又愤怒。
人群中有人叫道:“这叫什么事嘛?好不容易打下了仇池,就这么拱手让人?老子不服!弟兄们死伤无数,难道他们就白死了?”
“就是,凭什么让给乾国?乾军想要这块地盘,得问问老子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满朝皆是昏庸无能之人啊!”
将校们有大大骂不止,有些捶胸顿足,有的垂头丧气。
刘真道和裴方明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极度愤怒。
于重阳一看这架势,担心这般凶悍的兵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立即色厉内荏道:“刘使君、裴将军,尔等敢不接旨遵行?”
刘道真没有出声,裴方明沉声道:“于公公,让将士们撤军总得有一个理由吧?死了那么多弟兄,如今陛下一道诏令就要让将士们把到手的地盘拱手让人,这如何让人心服?”
于重阳阴沉着脸:“诏令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你们遵令而行,不必问其他!这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你们可都是统兵大将,竟敢质疑陛下的诏令?想要造反吗?”
刘道真和裴方明互相对视一眼,造反他们可不敢,只好无奈的答应:“臣等遵旨!”
于重阳收了诏书,抬手说:“诸位将军都起来吧,尽快按照诏令执行,完成与乾军的换防交接!”
刘道真拱手:“是!”
裴方明却说:“末将还要去安抚将士们,准备交接事宜,就不送天使了,告辞!”
这态度让于重阳气得不轻,他只是一个宣旨太监,这裴方明却把气撒在他身上,这一路行来走了近三千多里路,他和随行的太监及羽林军将士们早已是人困马乏,而裴方明竟然也不给他们这些人安排食宿,真是岂有此理,会不会做人啊?
“等等!”于重阳叫住裴方明,“裴将军慢走,咱家奉命留下来督促二位遵旨执行,还请裴将军给咱家等一行人安排食宿!”
裴方明板着脸抱拳说:“此事不归末将管,末将只管统兵打仗,告辞!”
“你······”于重阳看着裴方明大摇大摆带着将校们离去,气得浑身颤抖,“真是嚣张、跋扈,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了不起吗?朝中比你能打的武将多得很,你······”
刘真道连忙劝道:“于公公,算了算了,裴将军就是这幅臭脾气,他并不是刻意针对公公的,这撤军的事情实在令人窝火,还请公公体谅一二,别跟裴将军一般见识!公公和随行人员的食宿由下官来安排!”
于重阳这才稍稍消了一些气,“好,既然刘使君替他说情,咱家就不跟他计较了!”
在刘真道的安排下,于重阳等一行人很快在武都城内住了下来,作为皇帝宣旨的太监,于重阳住在一栋大宅子,刘真道还安排了一些侍女前来服侍。
这一日,于重阳来找刘真道,打算问他驻防交接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被请了进去之后,他刚走到大堂附近就听见里面传来裴方明愤怒的声音:“朝廷上下都是一群昏聩无能之辈啊,若不是如此,我大宋何至于落到被乾国欺负到不敢还手的地步?”
于重阳立即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又听见刘真道急忙说:“裴将军慎言,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哼,怕什么?他们敢这么不要脸的跟乾国妥协、认怂,难道还不许外人说三道四?”
于重阳担心偷听的事情被发现而遭到灭口,立即大喊:“刘真道、裴方明,你们在哪儿,这都好些天了,咱家怎么还没有看见尔等撤军的迹象?”
刘真道急忙迎出去好一通解释和安抚,总算把于重阳劝走了。
“裴将军,咱们只怕是拖不下去了,这撤军交接的事情必须要马上进行,一旦于重阳上书说我们故意拖延,向陛下进谗言,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派人去接触乾军吧,商量交接驻防的事情!”
“哎,真是不甘心呐!”裴方明无奈叹息,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那批财物······”
刘真道说:“咱们俩各四成,剩下两成分给将士们,你觉得如何?”
“末将只要两成就行了,剩下分给将士们吧!”
刘真道一听脸都黑了,心里大骂,你装什么好心,你只拿两成,我怎么好意思拿四成?若是被下面的将校兵卒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老夫?你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既然你不要这两成,这样吧,把这两成交给老夫去朝中打点一番,咱们也要在朝中积攒一些人脉,你看如何?”
“这不行!”裴方明连忙拒绝,“末将宁愿分给将士们,不给那些蛀虫!”
“你······你呀你,难怪你到现在才混到一个龙骧将军,你叫我怎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