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
探事房主事刘贵向何庸报告:“司丞,探子收到消息,中书侍郎、礼部尚书的李元德的独子被人绑票了!”
何庸猜这刘贵不会无缘无故禀报一桩绑票案,绑票案是京兆府的事情,若无必要肯定不会报到他这里来,他问:“然后呢?”
刘贵说:“李元德的独子三天前就被绑票了,当天就收到了绑匪的书信要求他不能报官、更不能声张,否则就杀了他儿子!今天他又收到了绑匪的书信,书信只有他一个人看过,看完就烧掉了,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封信里写了什么!令人奇怪的是,李元德竟然没有命人准备赎金!”
何庸皱眉:“这似乎也就是一件普通绑票案吧?就算苦主是当朝中书侍郎、礼部尚书,也用不着我们皇城司出手,我们可不管这种绑票案!”
“司丞,属下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如果只是普通的绑票案,对方应该索要赎金啊,可李元德竟然没有准备赎金,这难道不奇怪吗?属下在怀疑此事是不是敌对势力所为,对方想以儿子的性命威胁李元德让他做什么事情,您觉得呢?”
何庸背着手走来走去:“李元德既然没有准备赎金,那么绑匪索要的肯定不是钱财,而是其他的东西······”
这时一个通传兵快步走进来在刘贵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刘贵听后让通传兵出去,然后对何庸作揖说:“司丞,已经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鄯善使臣曼头陀林与朝廷中几位大臣接触时都说了一件事情,她在说服这些大臣上书皇帝,请皇帝放弃废黜鄯善王室的决定!”
“哦?”何庸一惊,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他立即问:“可否探知这些大臣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刘贵说:“除了李元宝之外,其他几个大臣都似乎已经被说动了,而李元宝的态度似乎模棱两可!”
何庸摸了摸长须:“这么说李元宝之子被绑架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
“属下觉得应该是有关联的!”
“你可不是说这几天的监视都很正常,曼头陀林和她手下随行官员都在监控之内,他们没有时间去绑人啊!”
刘贵也是一脸的苦笑:“属下对此也是疑惑得很,不知道忽视了什么!”
何庸思索一会儿,对刘贵说:“这样,你们继续监视,重点盯着跟曼头陀林接触的那些朝中大臣们,一旦发现反常行为立即前来报告!”
“诺!”刘贵答应,正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司丞,这些天监视女国使臣那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都是几个女官,与她们接触的也都是几个衙门中下层官员,似乎只是正常的会面!”
“正常的会面?你觉得这正常?”何庸问道,“如果他们只是男女相会到也没什么,可他们都代表双方的官方,如果不是公事,他们有什么理由频繁接触?这帮使臣这段时日上蹿下跳的,很不老实,我从未见过有外国使臣像他们一样频繁与我国官员接触,这本身就已经不正常了,他们一定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我查,绝对不能大意!还有其他几个使臣,也别放松监视,明白吗?”
“是!”
驿馆,鄯善国使臣居住的小院。
随从尼克提拉快步走进房间对正在侧身躺在榻上小憩的曼头陀林公主禀报:“公主,搞清楚女国使臣的目的了,她的人与乾国工部、户部、钦天监、将作监等衙门的中低层官员接触是想搞到农田水利生产、养蚕织布、天文历法、冶炼锻造、医药等方面的书籍,这些书籍在乾国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到的,就更别说外国人了!”
曼头陀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她的手下怎么只跟乾国朝廷各衙门的中低层官员接触呢,原来是想从这些小官们手里搞到这些与生产技艺有关的书籍,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乾国赖以生存强大的依仗,怎么会甘心被人盗走?乾国人若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他们!”
“公主,那我们对女国使臣的事情······”
曼头陀林思考一番,对尼克提拉吩咐:“暂时不要惊动他们,当做不知道一样,本公主先留着他们,说不定会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是!”
三月初一,朝会,赵俊生在太极殿临朝问政,三省六部各主管大臣先后站出来禀报近半个月来的主要政务及处置情况。
各大臣汇报完毕,赵俊生示意太监,太监当即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李元德站出来说:“陛下,臣有本奏!”
“准!”赵俊生抬了抬手。
李元德当即说:“臣听闻陛下有废黜鄯善国王室的打算,并已经下旨让高进之将军遵照执行。臣冒死进谏,鄯善国是西域小国,又是距离河西最近的西域小国,其国王和子民都非常敬仰陛下,历代都臣服于我中原朝廷,如今也都希望能继续托庇于大乾羽翼之下,陛下若是废黜鄯善国王室,势必会给西域诸国带去恐慌,如是他们一起联合起来反对我大乾,那么我大乾要经营西域就会变得困难重重,更何况我们在西域还有沮渠无讳和柔然人等等这样的敌人,别到时候搞得四面皆敌,会很被动!”
“臣附议!”吏部侍郎严无为站出来说道。
太常卿黄德忠站出来说:“陛下,我大乾要经营西域,紧靠武力是不行的,鄯善国是距离我国最近的西域小国,也是西域诸国的代表,臣以为我大乾应该把鄯善国树立成一个典型!只要鄯善国肯归附我大乾,西域诸国就会纷纷来投,归附我大乾!根本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问题,为何要大费周折呢?所以臣不赞同废黜鄯善王和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