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道:“我是蜀王,当今天子的第三子,官居皇城司司正,兼任刑部尚书,你丈夫王承明杀是殷昱一案就是由本王主审,本王判他终生监禁是根据大乾律令结合相关案情做出的判决,你有何疑虑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宫门外告御状?”
中年妇人说:“启禀王爷,我夫君年幼时就被殷昱那恶棍打死了阿爷,当时他年幼,无力报仇,官府也不给伸冤,我公公就这样白死了,殷昱没有受到半点惩罚,后来殷昱又摇身一变成了大乾的官员,我们家更是奈何他不得,须知民告官先打三十大板,这三十大板打下来焉能有命在?更何况他是官,我们是民,就算有理也告不赢啊!
遇上一个当官的残害百姓,我们老百姓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这还有天理吗?我们只能任人欺凌,就算复仇了也是犯罪,这世间公道何在?我们一家人反正不想活了,王爷若不给我们一个公道,今天我们祖孙三代都死在这宫门外!”
百姓之中有人大喊:“还我公道!”
“还我公道!”
“还我公道!”
百姓们纷纷大叫起来,而且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
赵平举起了双手,大喊:“肃静、肃静······”
群情激愤起来,叫喊声越来越大,赵平的声音根本就压不住。
他喊了几声见没有效果,当即对已经联系好金吾卫兵将们并返回的花雄喊道:“向让金吾卫甲士们靠近!”
花雄立即跑上城楼,拿出一片旗帜打旗语,宫门外的金吾卫甲士们看到了城楼上的旗语,在各级将校的命令下,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端着长矛向聚集的百姓们靠拢。
随着金吾卫甲士们的靠近,百姓们终于感觉害怕了,随后所有金吾卫甲士大吼:“吼、吼、吼!”
百姓们被甲士们的大吼声镇住,不敢再出声。
赵平高声道:“闲杂等人不得聚集在皇宫门外!街坊居民们,你们大规模聚集在这里闹事是冒犯天颜,本王再给你们一个机会速速退去,不会有人追究你们,但你们若继续在这里起哄闹事,本王不敢保证你们都能完整的回家,明天就是上元佳节了,本王希望你们回家过一个好节,不要让你们的妻儿在家里苦苦等不到你们返回!还有那些来长安赶考的学子儒生们,再过一个多月你们就要参加科考,这是你们人生中最大的一桩事情,关系到你们一生的前途,本王现在也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离开,若不听劝,一经抓住,不但要取消科考资格,还有牢狱之灾。都回吧,都走,在刀斧加身之前,速速退走!所有金吾卫甲士注意,但凡有人躲在人群中起哄煽动闹事,一律抓起来!”
“诺!”所有甲士发出一声巨吼。
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居民百姓们哪里会冒着性命危险参与闹事?在赵平说完之后,许多人都开始散去。
有人不甘心,躲在人群中大喊:“不要走,朝廷还没有给一个说法,他们是官官相护,根本不给我们平头百姓们活路!”
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立即被附近几个金吾卫甲士发现了,几个甲士迅速冲过去,冲开人群把一个儒生抓了出来。
“官兵打人了,这是暴政!”
又有几个甲士冲入人群中逮捕了一个儒生。
在连续抓住了几个躲在人群中煽动的儒生之后,百姓们再也不敢停留,很快散了一个干净。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宫门外就只剩下中年妇人一家祖孙三口人了。
赵平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走到祖孙三代面前蹲下说:“民告官不是不可以,要设置先打三十大板的规矩是为了防止诬告、防止百姓故意给官员找事,若真是有冤屈,区区三十大板又有何妨?
殷昱开始并不是县官,他退役之后只是一个小吏,那时是你们最好的状告他的机会,而且还不用挨板子,可你们没有告他。等他官越做越大,你们想告他也变得困难,但你们依然是有机会的,可以直接找他的上司状告他!
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了,马上就要被斩首了,等于是朝廷为了你们报了仇,你们为何要执着于亲手报仇呢?朝廷的律法不是摆设,任何人触犯了都有受到惩罚,即便他已经是死刑犯,你们也无权取走他的性命,只有律法才能处决他!
如果是乱世,官府不能为你们伸冤,公权不能发挥作用,你们可以去找仇人报仇,没有管你们;但现在是大乾盛世,公权能最大程度的保障百姓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人人都像你们一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如果人人都用过复仇来化解仇恨,这世道岂不是乱套了?
你丈夫杀了殷昱报了杀父之仇,如果不惩罚你丈夫,那么殷昱的子嗣将来也找你丈夫复仇,然后你儿子又找他的子嗣复仇,如此循环往复,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