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语气平淡,“这就是你说的重大机密?如果你仅仅只有这些说给本王听,本王以为你我之见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转身欲走。
“不不不,殿下留步、留步!”
邹如海连忙叫住赵平,他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殿下,臣坦白,河洛的局面是臣和御使大夫潘长安二人联手做下的,殿下查到现在也查出了很多问题,就算臣不说,殿下也都知道了,臣就索性说出来!”
接着,邹如海就把他和御使大夫潘长安两人联手把一个一个官员先后送往河洛地区任职,利用他们贪墨长达十年的河道治理工程款和救灾赈灾款项。
他们当然没有权利派谁去任职,但他们可以让某些官吏做出政绩来,他们利用职权和在朝中最先得到的政令风向,让朝廷各种便利、资源都优先提供给他们选定的官吏,那些官吏利用这些先知先觉的政令风向和各种优厚的资源在某几任上的政绩非常漂亮,恰巧御史们又在河洛地区查出了问题,于是某个实缺出现了,朝廷于是把政绩突出的官吏派往河洛地区任职,而被派去的人正好就是他们联手捧起来的人。
赵平听完深深的震撼了,这俩家伙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操控了大乾的官吏任命,这是何等的可怕。
御使大夫潘长安这个名字进入了赵平的耳朵里,的确也是,仅凭邹如海这个刑部侍郎根本不可能下这么大一盘棋。
不过,就算潘长安和邹如海两人联手也没有可能做这么大的局,牵涉到地方官吏的任命,还必须经过吏部,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大乾的官吏何止千万,每年做出漂亮政绩的肯定不止潘长安和邹如海他们捧起来的那么一两个。
吏部管着官员履历调查、政绩考核和复核的官吏凭什么把机会给潘长安和邹如海的人?况且官吏的任命要先通过吏部尚书的审批,吏部尚书审批之后还要上呈给尚书台,这得要经过好些道手续。
不过最为关键的还是吏部的吏部司的任命,由吏部司的主事官从有着优秀政绩的官员中挑选,只要这里不出问题,审批程序越往上被否决的可能性就越小,因为吏部尚书和尚书台的尚书令不可能亲自去调查被任命官员的履历和政绩,除非是他们中意的官员,他们才会特别关注和安排。
赵平想到这里看向邹如海,“除了御使大夫潘长安之外,还有谁?仅凭你们两个还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大一个摊子吧?地方官吏的任命必须要经过吏部,没有吏部的配合,你们力捧起来的官员根本不可能被安排到你们选定的地方任职!”
邹如海摇头道:“吏部又不是臣家里开的,我们虽然力捧某些官员,正如殿下所说,吏部选中的官员不一定是我们捧起来,因此成功的机率不高,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捧起来的官员有政绩在,他们就一定会提升!但是有一点可以提升我们成功的机率,那就是一旦我们捧起来的官员在某段时间做出了政绩,潘长安就会立即派出御史去河洛地区查案,拔出一个萝卜,肯定就会出现一个坑,而在这个时间段出了政绩的只有我们捧起来的官员,所以他就没有悬念的占了这个坑!”
赵平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惊,“不得不承认,策划得天衣无缝!但是本王想知道,潘长安在御史台的确为这件事情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那么你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邹如海道:“当然是配合潘长安,御史台派出的御史在查案之后上书弹劾,受审官吏被刑部派出的官员带兵押送进城待审,刑部掌刑狱,做一个畏罪自尽的现场对于刑部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受审官员在途中病死也不奇怪!当然这对于那些没有问题的官员就用这种手段,而对于那些真正有问题的官员,这些手段就完全用不上,刑部官吏可以正大光明的用重刑把他们审讯致死!”
这些话从邹如海的嘴里说出来竟然像喝水一样简单,很显然此人干这种事情绝不是一次两次,只怕是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赵平直感觉头顶冒寒气,心里怒骂着邹如海和潘长安丧尽天良,居然利用手中职权作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丑恶之事。
邹如海说完这些连连磕头道:“殿下,臣是真心投效殿下,只要殿下绕了臣一命,以后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啊!就用这种方法,臣有信心在十年之内把忠心于殿下的官员遍布大乾各地,若是能搞定吏部某几个关键位置,这个时间会更短!
殿下,臣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古以来皇位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殿下不争,难道太子就不会防着殿下吗?难道太子日后登基为帝就会放心殿下吗?一旦太子登基为帝,只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殿下啊,皇帝怎么会允许其他人威胁他的皇位呢?”
赵平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住口!你这狗贼死到临头了还妄想通过蛊惑本王而活命!”
赵平气得转身就走,无论邹如海在身后如何喊叫他都加理会,兵士们听到动静立即跑过来关上了牢门。
羁押房外面,何庸看见赵平铁青着脸快步走出来,他立即迎上去拱手道:“殿下,方才······发生了何事?”
赵平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恢复了平静,他道:“邹如海供出了御使大夫潘长安,是他们两人联手做局!”
何庸仔细一想,点头道:“他们俩联手的话的确能成事,不过仅凭邹如海的供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抓捕潘长安,御使大夫毕竟是御史台的头号人物,是正儿八经的朝廷重臣,咱们若是拿不出进一步的证据,一旦动他,他可以反咬一口说是邹如海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