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赵挺抱着胳膊在大堂上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焦躁。
王坦之出去已经两天了,除夕都是在外面过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个人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却是王府詹事马敦。
赵挺立即上前几步问道:“如何?有王坦之的消息吗?”
马敦心里虽也急切,却没有忘记礼数,行礼之后才说:“殿下,出大事了,刚刚收到消息说刑部已经发下了海捕公文通缉王坦之,相信候官司肯定也正在全力通缉他,只是因为候官司表面上不是执法衙门,所以才没有公开通缉,但他们内部肯定已经有相关命令下达,属下以为王坦之应该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躲了起来。而且刚才我去候官司打听了一下,司丞贾越被陛下封为代司正书吏候官司事务!”
赵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本王府上安全?王坦之为何躲在外面?”
马敦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提醒道:“殿下,这事不是明摆着是陛下授意的么?没有陛下授意,候官司和刑部敢通缉王坦之?肯定王坦之的事发了,他成了通缉犯,殿下还敢收留一个通缉犯?一旦陛下问罪,殿下如何应对?再说了,王坦之只怕也不敢返回王府,他还担心殿下把他给卖了呢!”
赵挺这下总算反应过来,他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说父皇会不会知道王坦之与本王的关系?”
马敦不敢确定,迟疑了一下:“······应该不知吧,若陛下已知晓殿下与王坦之的关系,只怕殿下此时已不能站在这里了,须知那候官司乃是陛下监察百官的最后底牌,现在这底牌被殿下翻看了,陛下能不恼怒?”
赵挺道:“本王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儿子,从小到大,父皇就没有对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骂了,本王就算犯了错,父皇也应该不会把本王怎么样,对吧?”
马敦看了看赵挺,想了想拱手作揖道:“殿下,属下有几句肺腑之言,就算殿下要责罚,属下也要说,否则属下就是失职!从前陛下对殿下等兄弟姐妹和蔼、慈爱,那是因为殿下兄妹等年纪还小,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且皇后也已经管教了,陛下自然不好再进行惩罚,但现在不同了,殿下已近成年,又已单独开府,涉及到的事情又是陛下视为禁脔的候官司,这可是大忌,您当真以为候官司真正的职能就只有您一人知道?不说别人,就只说那兴元坊地下黑市的管事人康斯坦丁背后的毛修之肯定知道!这都大半年了,为何朝野没有丝毫风声传出?毛修之不敢说呀,他既然不敢传,就更加不会允许康斯坦丁那帮人随便乱说了!”
毛修之是前朝之臣,也是乾国开国重臣,官拜太府监监正,封广平侯,资历上虽不及裴进、东方辰、高修之、高旭、梁寂等人,但也是乾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赵挺听马敦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害怕了,别看赵俊生在家里对他们兄弟姐妹一向是和蔼可亲,可他知道他这个父皇却是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主。
马敦又道:“殿下,属下刚才回府途中还听到一个消息,昨夜兴元坊的地下黑市被右骁卫翻了一个底朝天,康斯坦丁及他手下所有人都被抓走!后来属下去找人打听了一下,不止是康斯坦丁这帮人,长安城内还有一些官员、商贾和豪门都有人被连夜抓走!”
“右骁卫干的?不对,这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啊!等等,康斯坦丁这帮人出事不会因为他们知道候官司在暗中监察百官才被抓的吧?”赵挺脸色震惊道。
马敦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那些被抓的官员、商贾和豪门中人都是因为从康斯坦丁手里买了消息而被抓的,这事就说得通了!候官司显然无权调动右骁卫,能直接调动右骁卫大军的,只有陛下的谕旨!属下猜测,这些人只怕再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赵挺的后背和额头都还是出汗了,他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出现凝重之色,“马敦,看来我们不能再让王坦之这个人活着了,如果他被候官司或刑部抓回去,父皇立马就会知道本王与王坦之的事情!”
马敦额头上的皱纹多了两条,又黑又深,“殿下,咱们现在找不到王坦之,他这个人武艺高强,又是细作暗探出身,不仅狡诈,而且还善于隐藏,咱们想找到他都很困难,更别说杀他了!”
赵挺考虑了一下,当即对马敦说:“这样吧,本王负责来找寻负责动手的高手,你去刑部收买几个眼线,让他们一有王坦之的消息就立即传过来!另外,把任九找来,让他想办法联络候官司内部的打探消息,最后是能收买一个候官司内部的人,一旦候官司有了王坦之的消息迅速报告,以重赏诱之!”
“是,属下现在就去把任九叫过来!”马敦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大堂。
任九就是候官司安插在靖王府的细作暗探,别说靖王府了,就算是太子的东宫都有候官司的暗探细作。
但是王坦之受制于赵挺之后,赵挺询问在他的府邸是否有候官司安插的暗探,于是任九被出卖了,他赵挺抓起来准备秘密处决,但候官司也不是王坦之能够一手遮天的,如果任九这样的暗探出事,在一定的时间内没有报告消息上去,候官司的下属相关衙门就会派人调查,王坦之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找赵挺把任九保了下来,任九在答应了帮靖王打掩护之后才放出来并继续在靖王府做事,只不过每次呈送上去的报告都是无关紧要好的小事。
没过多久,马敦急匆匆返回禀报:“殿下,大事不妙,任九死了!”
“什么?死在哪儿?”
“就在他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