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短短半月的功夫,郑诗琪形如枯槁。
自窗口看进去,躺在病床上的她干瘪瘦弱,若不是看到自床上延伸出来的那些管子和电线,甚至都察觉不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苏音紧紧牵着家宣的手,难过的看向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家宣的眼睛挡住,不让他看到他母亲临死前悲惨的一幕。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芊楚回过头来,看见是苏音和家宣,哽咽着道:“苏音,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阿列克斯去了上—海,你也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苏音摇头,“别这么说,不管怎么说我跟郑诗琪也算是有一面之缘。而且她还是家宣的母亲,我是真喜欢家宣这孩子的。”
病房里的医生正在忙碌,家宣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
突然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声,医生摇摇头,示意一边的医护人员停止抢救。
苏音搂紧了家宣,将他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家宣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一动不动。
医生和护士们从病房里走出来,说着惯常的术语,“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家宣扬起小脸,“我可以进去看看我妈妈吗?”
医护们有些惊愕的望着家宣,又看向苏音。
“这是病人的儿子,她唯一的亲人了。”苏音哽咽着解释。
所有人向家宣投去同情的目光,家宣放开苏音的手,一个人朝病房里走去。
苏音和芊楚急步跟进去,看见家宣小手抚摸着郑诗琪的脸。
还记得跟郑诗琪初次见面时,她那张清丽孤傲不可一世的脸庞,而今躺在这里的人却是那样的残破狼狈。
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想出那样的谎言来的吧,就为了给儿子一个圆满的未来。
郑诗琪的心愿已了,所以她没了斗志,任由病魔将自己快速的吞噬直至死亡。
苏音很感慨,经历了母亲的事,她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死伤,人生如此无常,而活着的人却为了那些可笑的欲望拼搏奔忙,等到死的那一天,又能剩下什么呢?
她突然心灰意冷,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不管是对顾惊洲的恋爱和不舍,还是顾炎荣对她是红颜祸水的指责,她都觉得不再重要。
“姐姐,妈妈以后都不会再痛了,真好。”家宣看着芊楚和苏音,他自始至终没有哭,此刻扬起小脸,居然在微笑。
芊楚全身寒毛直竖,她扯扯苏音的衣角,“苏音,我觉得家宣不对劲。”
苏音哑然,每个人表达伤痛的方式都不同,郑诗琪一定是自从生病以来,就给家宣灌输了自己生病后会痛苦,总有一天会死去,等到死了,那些痛苦也就不会折磨她了之类的思想。
“没关系的,我想家宣不会有事的。芊楚,家宣以后就拜托你了。”
芊楚凄然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像对待俊亨那样对待他的。苏音,我看家宣跟你很亲近,有话都愿意跟你说,你以后一定要多来见他,陪他说说话。”
苏音嗯了一声,“我尽力吧。”
芊楚奇怪的看着她,苏音跟顾惊洲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谈嫁的地步了吗?前几次见面,两个人好得如蜜里调油,怎么今天苏音看起来这么难过呢?
再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她刚刚失去母亲,现在看到家宣这样子,想起自己的事情所以情绪不高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