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儒生虽然激动归激动但却都恪守礼法没有一个人开口打断讲经,甚至生怕错漏了一个字而更加认真聆听起慕容凤讲解后面的经文。
好在《道德经》全篇不长,再加上慕容凤又从一半讲起,哪怕每讲一章都要附上注解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讲到尾声了。不过因为有儒门旁听,慕容凤在讲解注释时故意引用了许多《论语》中的经义进行注解,把这帮老夫子听得飘飘欲仙,高兴的甚至差点位列仙班去他们的圣人了。
而一众道士也是受益匪浅,直感叹道家先贤思想竟如此博大精深,虽只有区区几千字却足够他们几辈子去揣摩了。
当然几个老道心中都明白今天最大的收获其实是从今往后或许道门就要和儒门捆绑在一起了,这对日渐式微的道门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哪怕双方的先贤所追求的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境界,但不妨碍他们强强联手共同对抗强势崛起的墨门。
此刻日头西斜,夕阳余晖笼罩在慕容凤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她衬托的宛若圣人讲道。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慕容凤讲完最后一章,然后面带奇异笑容缓缓扫视过仍旧沉醉其中的众人。
此时此刻,慕容凤也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从冥冥之中加持到她身上,与信仰之力有些相似但却有着本质不同。当这股奇异力量冲入她的识海中时竟让她明悟了一丝天地大道运行的法则,终于窥见了剑尊之道的大门。
若不是俗事缠身,慕容凤此刻真想马上闭关上个几年再说。
此时道印尊者最先回过味来,照例起身行弟子礼,然后是鹤鸣尊者与一众道士。
旁边的一众儒生见此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慕容凤行了弟子礼。
换做今天之前慕容凤或许会推让,但此时却面带微笑的坦然受之。待众人行完礼,慕容凤也起身回礼,然后从容淡笑道:“今日能与各位前辈坐而论道对晚辈来说也是受益匪浅,只可惜今晚晚辈还要进宫赴宴,所以就不便留众位前辈一同把酒言欢了。”
水镜老祖讶然道:“咦?小友也受到神刀门宗主的邀请参加今晚的观礼大典了吗?”
“观礼大典?”慕容凤面带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晚辈收到请柬可没写这些。”
其实慕容凤手中那有什么请柬,只是瞎编了一句。不过她已经让血饮真君传话约定今晚赴约,对方却整出个什么观礼大典,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时摘星观宗主杜冠庭说道:“贫道也收到了请柬,说是神刀门有位道君闭了三十年死关终于突破晋升尊者,从此以后神刀门又多了一位太上长老。而今晚这场观礼大典就是为这位新晋太上长老举办的。”
慕容凤眼中精光一闪,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那金家会这般忍气吞声,起先她还以为那金家是为了神刀门的大计才隐忍了下来,原来这其中是又突然冒出了一位能够制衡金刀老祖的新晋太上长老啊。
而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能说的通了,金家吃瘪后的隐忍与血饮背后派系的算计,还有这次的观礼大典凑巧与扬刀大会一起举行以及神刀门高层向外透露出将要对蛮荒森林出手的风声,这一桩桩一件件显然都是某人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啊。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送走了所有客人,剑痴开口对慕容凤问道。
慕容凤淡淡一笑道:“我现在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那位神刀门宗主了。”
“那个天罗孤辰?”剑痴诧异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凤轻笑道:“只是觉得我和那位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呐。”
今天光顾着迎来送往的门房老仆又来通报,说门外头来了一架从宫中来的马车,说是专门来接迎月影冕下的。老仆起先还以为对方找错门了,因为府上根本没有一位道号月影的修士,直到对方拿出血饮真君的手令并解释了一番老仆才晓得自家这位表侄女的法号。
慕容凤与剑痴对视一眼便吩咐道:“让来人先等一会儿,我们换身行头再去。”
“是。”老仆领命而去。
而这一等就是近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换好行头的二人才慢悠悠的来到门口。
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十分豪华巨大的宫车,足足由十六匹龙马进行牵引,另外宫车前头还有一群金丹期的黑甲骑士负责护卫和开道,而负责驾车的竟是一位元婴修士。这等规格恐怕也只神刀门的太上长老与宗主才有这待遇了。
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完全遮住的慕容凤微微勾起嘴角十分淡然的登上了宫车。后面剑痴微微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回宫,驾!”负责驾车的元婴修士一甩马鞭立即驱使宫车向宫门方向驶去,沿途的修士见状无不纷纷避让,而普通的平民则不约而同的跪在路两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剑痴从窗外收回目光,问道:“话说人人不都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吗?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喜欢?”
慕容凤瞧着窗外那些跪了一地的平民,淡淡道:“我需要的是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崇拜,而不是单纯的敬畏。”
剑痴挠挠头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慕容凤没有多费口舌去解释,而是一摊手只见一团柔和的圣光在她手心中散发出温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