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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天亮备有一辆车,就停在海涛路的一个街口边,是从朱琴那里借来的黑sè别克,八成新的,车牌也换了个假的。
开车的是邵三河,他戴上墨镜,应该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
初夏的早晨,霞光万丈,一轮眩目的太阳徐徐的升起,天地之间是新的景象。
大街上到处流动着五彩缤纷的小太阳伞,美丽的太阳伞,把一个火热的夏天慢慢地撑开。
这是黄梅季节,空气都cháo叽叽粘乎乎的,尤其是清河这海滨城市,海风吹来,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感觉。
别克车来到市公安局大楼附近,按照向天亮的指点,邵三河把车开到了大楼的后面。
郭启军就住在一街之隔的公安局宿舍楼里,那是他原来担任市局副局长时分配的住房,一直没挪过。
肖剑南告诉过向天亮,郭启军有些雷打不动的习惯,公安局八点上班,他在七点半出家门,步行绕公安局大楼一周,总是在七点四十五分进大楼,然后徒步上楼,一直走到他位于十楼的办公室,七点五十五分钟的时候,他会准时的坐在办公桌前。
以前在市局时如此,在清河分局时也如此,现在重回市局,也应该会这样。
“他来了。”邵三河轻声道,虽然很少来清河市,但大名鼎鼎的郭启军,他还是认得的。
“跟上去,保持二十米距离。”向天亮道。
邵三河问道:“就在路边谈吗!”
“不行,我们不能暴露,要把他带离这里!”
邵三河憨憨的笑了,“强迫!”
向天亮笑道:“敢对上司下手吗!”
邵三河收起了笑容,“现在对我来说,向兄弟你就是我唯一的上司!”
郭启军身着便衣,背着双手,在人行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背有些驼,难怪大家背后叫他郭驼子,那是从娘胎里带来作的,他并不老,离半百还早呢。
对于清河jǐng界来说,郭启军可是一段传奇,难以复制的传奇。
十六岁的时候,初中还没毕业,在公安局食堂当炉工的父亲因病退休,作为长子的郭启军缀学接班,巧的是,他的烧炉司师傅是个jǐng探,因为犯了错误而被罚到食堂烧锅炉,聪明机灵的郭启军很快入了门,业余时间里,经常上街“cāo练”,居然常有收获,时不时的抓几个小偷回来。
时来运转的是十八岁那年,郭启军乘着中午休息,又溜到新落成的火车站,在出入口的人流里晃悠,恰遇省公安厅的领导来到清河微服私访,亲眼看到郭启军连抓三个小偷,后来问起,竟是市局的锅炉工,领导大发感慨,英雄不问出处,这样的人才扔在锅炉房里,这不糟塌人才嘛。
一句话改变了郭启军的命运,从此他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生死浴血,成了清河市jǐng界的头牌神探。
可惜,破案高手玩不了政治,被资历浅一辈的谢自横抢走了局长的宝座。
郭启军走得不快,象散步似的,还不时的过路的熟人点头招呼。
“三河兄,在前面的转弯处超过去,然后走个s形。”向天亮看着前方说道。
“s形!”
“我听肖剑南说过,他学开车就是郭启军教的,s形是他们早年的一个约定,另一方看见,就会想到对方是谁!”
邵三河点了点头,脚踩油门,车速提起来了。
转弯处是一个幼儿园,大门口站着两个老师和七八个小孩,郭启军停下脚步,转身和小朋友们打起了招呼。
在别克车即将超过郭启军的时候,向天亮朝前一看,皱着眉头喊了起来。
“停车!”
邵三河刹住了车,“怎么啦!”
“三河兄,有情况,你看前面,那辆红sè桑塔纳,还有那个捡垃圾的老头!”
远远的,迎面开来了一辆红sè桑塔纳,临近幼儿园时,突然慢了下来。
接着,人行道上一个捡垃圾的老头,戴一顶破草帽,拉着小板车,缓缓的向幼儿园走来。
邵三河也看出了端倪,“不好,他们是冲着郭局长来的!”
那个捡垃圾的老头,根本不象个拾荒者,一双眼睛始终停在郭启军的方向。
好大的胆子,五十米外就是市公安局大楼,竟敢在这里对公安局的二把手动手。
向天亮脸sè一变,他看见了,那辆垃圾车的右把手,分明是根钢管,正逐渐对准了郭启军。
他嗖的掏出了手枪。
“三河兄,我下车后,你往前再开一点,注意桑塔纳轿车!”
邵三河应了声,一只手上也多了把枪。
向天亮下了车,提着枪向马路的左侧缓缓的走去。
地形对向天亮极为不利。
他离着郭启军十米左右,距捡垃圾老头大约十五米,处在毫无遮挡的马路上。
捡垃圾老头发现了向天亮,同时也发现了他手上的枪,急忙用左手抬高垃圾车,垂着的右手摸向钢管的后端。
说时迟那时快,向天亮突然改变方向,向着捡垃圾老头扑了过去,手中的枪平着举了起来。
“郭局快趴下!”
高喊声中,向天亮的枪响了。
第一枪击了捡垃圾老头右肩。
捡垃圾老头身体晃了晃,草帽掉到了地上,但他没有停止动作,右手仍然顽强的捏住了钢管。
根本就不是什么捡垃圾的老头,没了草帽,露出的是一张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的脸。
间不容发,向天亮第二次扣动了板机。
爆头,鲜血飞溅,继而是重重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