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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复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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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蛟龙腾空脱牢狱  重匡社稷定江山(上)

一行人快马加鞭,离了车师这是非之地,兰无弥等人长长出了口气,飞将军未再出现,一颗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任是非道:“兰大人,我们到哪国去?”兰无弥道:“西域大国数乌孙,大宛,大夏,大月氏,于阗和鄯善六国,乌孙离我们最近,先去乌孙,再去大宛,大夏,大月氏,于阗和鄯善。”他怕任是非不去,补充道:“乌孙昆莫大禄最是慷慨好客,我们这次去,收获定丰。”任是非心道:“慷慨好客,只怕未必,还不是你勒索,人家不得不给。”道:“乌孙是大国,定有不少好东西,我们这就去好好捞上一票。”众人见任是非答应,无不大喜。乌孙都赤谷城,户十二万户,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是西域最强国。金银珍宝,奇货异玩,自是少不了。不用说,此行收获之丰,当远胜车师小国,又怎能不喜。

乌孙在车师正西,越北山,过危须,龟兹,不日来到温宿城。不用说,一路上,自是捞了不少油水。要是兰无弥等人胡闹过甚,任是非就扮飞将军,吓得众人屁滚尿流,不停向西赶。

匈奴使者西行,那可是西域各国头等大事,不时派出探子探查情况,准备迎接圣使。乌孙是西域最强国,亦不例外,任是非一行西行消息,早已报入赤谷城,乌孙昆莫大禄特地从赤谷城赶了来,迎接他们一行。

一行人离温宿城还有十里,前面旌旗遮天,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兰无弥道:“须卜大人,乌孙昆莫大禄来了。我们下马相迎,须卜大人以为如何?”任是非大是奇怪,心道:“匈奴使者骄横,不把西域国王放在眼里,何以对大禄优礼有加?”道:“但凭兰大人处置。”翻身下马。兰无弥等人也下了马,肃立道旁。

大禄一行人来到近前,任是非一瞧,当先一人,头戴王冠,身着王袍,高鼻梁,蓝眼睛,虎目巨口,膀阔腰圆,身高七尺,胯下银鞍白马,甚是威武,正是乌孙昆莫大禄。

大禄一见兰无弥,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兰无弥身前,拉住兰无弥的手,哈哈一笑,道:“兰将军,你可来了,想煞本王了。好久不见,你可精神多了。”开口说话,声若洪钟,震人耳膜。兰无弥恭恭敬敬地道:“有劳大王挂念,末将甚是不安。”大禄拍拍兰无弥的肩,道:“自家人,何必客气。”甚是亲热。

任是非心中愈发奇怪,心道:“西域国王都怕匈奴使者,为何他不怕,还蛮亲热。样子,这亲热劲,不是装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兰无弥道:“大王,这位是须卜大人。”对任是非道:“须卜大人,这位是乌孙昆莫大禄大王。”大禄施礼道:“须卜大人,小王这厢有礼了。”任是非还礼,道:“不敢劳动大王大驾。”

兰无弥道:“好叫大王得知,这位须卜大人是军师的爱徒,自小随军师深山练功,日前功成下山。”

大禄埋怨兰无弥,道:“兰将军,你真是的,这等事怎不早说?”一把抱住任是非,东瞧瞧,西瞅瞅,瞧了个遍,道:“军师高足,定是不凡,小王多有失礼了,还请须卜大人勿怪。”极是亲热,和适才态度截然不同。

任是非逊道:“大王过奖了。”大禄道:“须卜大人,军师可好?”任是非道:“有劳大王问候,家师甚好。”心道:“不知师父怎样?嬴复老乌龟有没有找他老人家的麻烦?”想到师父,不免有些忧色。

大禄不知他心里想法,还以为他是在为嬴复担心,呵呵一笑,道:“须卜大人放心,军师武功卓绝,天下无敌,不会有事。”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这大禄和嬴复老乌龟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要不然一提到老乌龟,他态度怎会大变。既然叫老子遇上了,老子定要设法套了出来。”不动声色,道:“大王说得极是,是小人多虑了。”

兰无弥要众随从,过来见过大禄。这些随从见兰无弥对大禄恭敬有加,哪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施下大礼去。大禄一副冷漠,爱理不理。

众人行过礼,大禄叫群臣过来相见。乌孙自王昆莫以下,有相,左右大将,侯,大将,都尉,大监,大吏,舍中大吏,骑君诸官。相见毕,大禄传令,迎接众人进城。

大禄为了要亲近任是非,特地要他和自己并骑而行。兰无弥和乌孙群臣,紧随其后。一路上,大禄不住叩问嬴复近况,任是非不知,他能说会道,善于应对,胡诌一通,大禄也没查觉。任是非见他不住地问嬴复,愈发笃定,他和嬴复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想瞧出点端倪。

一行人行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温宿城。温宿城是乌孙大城,东部重镇,也是西域商贸中心之一,甚是繁华,虽及不上长安,也是任是非进入西域以来,见过的最大城市。有不少奇珍异货,是中原没有的,任是非大是好奇,不住地东瞧瞧,西瞅瞅。

大禄见任是非一双眼睛不住地四处乱望,还以为他刚从山中出来,未见过世面,被自己国家的富厚惊呆了,甚是得意,道:“须卜大人,以为我国如何?”任是非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称赞他几句,心道:“说几句好听的话,又不亏本。”大拇指一竖,赞道:“了不起。这都是大王睿智英明,治国有方,要是换了别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不说也非常明白。

大禄开心得很,拍拍任是非的肩膀,道:“大人过奖。听说南朝富厚,甲于天下,不知是真是假?”任是非道:“是真是假,小人不知。小人听家师言道,南朝饶给,天下无双,想是不假。”大禄道:“是真的也罢,是假的也罢,等大军到了中原,就知真假。要是真的,就抢他妈个精光,要是假的,就杀他妈个痛快。”

任是非心中一惊,心道:“果不出所料,定是嬴复这老乌龟伏在西域的一支伏兵。老乌龟这次大军西征,就是为消除异己,收西域之兵,东移中原。西域没有内应,老乌龟难以成事,有了乌孙这个大国做内应,大军一到,西域指日可下,移师甘凉,结交羌蛮,进逼关中,关中危也。中华形胜,尽在关中,关中一失,中原指日可破。他奶奶的,好恶毒的计策。”想通此节,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想道:“这事叫老子遇上了,不能不管。老子得想个办法,要嬴复老乌龟鸡飞蛋打,一无所获。”道:“大王说得对,是真是假,去就知道了。”

中国历史的发展,由西向东发展,从都城可知端倪,西安,洛阳,开封,南京和北京,先后为都,正因此。西周起于岐丰间,秦得西周故地,并西戎,取关中地,终于一统华夏,高祖开国,欲都洛阳,娄敬以关中形胜之地,说高祖,高祖谋于张子房,子房是此说,故都关中。武帝时,形胜在关中,要是关中一失,华夏必危。

大禄双手一拍,道:“对,百闻不如一见,去就知道了。”又道:“大人,军师可有什么吩咐?”任是非心道:“瞧他模样,决不会是只想拥有乌孙一国,说不定还要据西域而有之。待老子探他一探。”道:“家师要小人西入西域,为大军西进做准备。”大禄一脸喜色,道:“什么时候西进?”任是非心道:“你盼望嬴复西进,说不定嬴复会趁机灭了你,也说不定。”道:“这要大王准备得如何了?”大禄道:“本王早已做好准备,就等大军到来。”

任是非心道:“你早就准备好了,定是有约定,待老子再诈你一诈。”道:“大王真是有心人,还记得昔日之约。”大禄道:“军师于本王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吩咐的事,本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任是非不知是什么事,有心要问,知道一问之下,定然露馅,道:“些微之劳,大王不用放在心上。”大禄道:“军师胸襟宽博,自是不会放在心上。要不是军师,本王哪有今日。”究竟是什么事,却不说,任是非心道:“果然不假。兰无弥特地提到老子是老乌龟的徒弟,不是无因,必有原因,老子再扮一回飞将军,去诈出来就是。”任是非在冰天雪地里牧羊两年多,成熟稳重多了,遇事能深思,要是在昔日,就是过一年半载,恐怕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只会想,如何寻乐子,闹恶作剧。

温宿城是乌孙大城,大禄建有行宫,言谈间,已到别宫,大禄下马。任是非和兰无弥等人,以及乌孙群臣,也下了马,自有兵卒牵着马去喂养。

守宫兵卒向大禄施礼,大禄手一摆,道:“罢了。”又道:“须卜大人,兰大人请。”侧身肃客。任是非和兰无弥齐道:“大王请。”大禄把一行人请进了别宫。匈奴兵卒自有佣人带到别处休息。

来到宫里,大禄请任是非一行人坐下。为了显示自己仁慈,宽厚待下,特地给群臣赐坐,群臣往日哪有这等殊遇,受宠若惊,谢恩坐下。大禄吩咐佣人送上水果点心。乌孙是西域最强国,除了葡萄,石榴等水果外,还有其它国家的时鲜水果,比车师丰盛多了。

大禄双手一拍,出来一队侍女,给任是非等人剥水果,喂他们吃水果。任是非知道,要是再学车师那样,拒绝侍女喂水果的话,可要引起大禄疑心,也不拒绝,任由侍女摆弄。

大禄双手一拍,走出一队歌女和一队手持乐器的男子。大禄道:“奏乐。”歌女和男子躬身,道:“是,大王。”男子敲击起手中乐器,歌女放开歌喉,唱了起来,边唱边跳。乐声悠扬,歌声动听,如黄鹂放歌,甚是悠扬悦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唱的是土语,任是非听不懂,不免被他瞧得轻了,心道:“他奶奶的,这有什么好听的?别说大哥宫中的歌舞,就连老子在云中城破敌时的音乐都不及。”兰无弥等人不住大声叫好,不是因为听得懂歌,是歌女美貌,身材窈窕,婀娜多姿,曲线玲珑,如水蛇般扭动,甚是迷人。

大禄见任是非一副奄奄欲睡的样子,心道:“你在山中呆久了,自是没见过这等排场。我这《天山采雪莲》,等闲人还听不到,本王一心讨好你,没想到你不解风情。”道:“须卜大人,觉得怎么样?”任是非随口道:“好,好,好得很。”大禄听他说得言不衷,更加笃定所料不差,双手一拍,叫歌舞队退了下去。

大禄叫摆上宴席,为任是非和兰无弥接风洗尘。乌孙饮食用具,哪及中华上国,除了牛羊肉,只不过了多了点驼峰。这些东西,任是非一路西来,早已吃腻了,无心品味,只管填饱肚皮了事。大禄和兰无弥等人兴致高昂,喝酒吃肉,痛快淋漓。

任是非一边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他们,一边在盘算,如何除掉嬴复这路西域伏兵。想了好几个办法,都不成。有心把大禄杀了,心想匈奴自会另立国王,或是直接并其地,用其民,得便利的,还是匈奴。汉朝和西域不通,中有匈奴遮绝,还有甘凉阻隔,大军无法到达,西域乱得天翻地覆,也是没办法。苦无善策,最后想道:“刘安被老子弄得束手,三越已定,我朝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事北,只要匈奴一破,我朝大军就可直发西域,到那时,任他闹得天翻地覆,也不用害怕。若是有问题,等破了匈奴再说也不迟,就这么定了。”

兰无弥结结巴巴地道:“大王,怎么不见国师?”大禄道:“兰将军还记得国师,很是难得。本王东行,国师坐镇国中。不日即可相见,将军不用心急。” 任是非心道:“国师?什么国师?”兰无弥酒喝多了,话不免多了起来,道:“大王可是为了那个人?一刀杀了就是,有什么好担心的。”大禄脸一沉,喝道:“兰将军休得多言,要是再胡乱说话,休怪本王无情。”兰无弥给他一喝,惊出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大半,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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