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富登时就感到压力上来了。情况是明摆着的,秦所长极力巴结的这两人官儿肯定比秦局长大。比县警局局长还大的官,那是什么人?蔡根富不敢想了。文涛这小子混出明堂来了啊,比我家的永康不知强上多少倍。
蔡根富赶紧站起来,将椅子让给秦昌六坐。秦昌六摆摆手,表示他就站着说话。蔡满富又是一惊,在这两人面前秦局长都不敢坐!
秦昌六的话问完了,张秋生立即上前问道:“秦局长,我能不能问两句?”
警察破案呢,又不是法庭,哪容得一般人插话?可秦昌六知道张秋生身份特殊。包局都对他恭恭敬敬,身份能不特殊吗?其实同意他提问也不算违法违规,这是为了更进一步地了解案情。秦昌六点点头说:“你问吧。”
张秋生来到文富贵面前问道:“你的视力是多少?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怎样?看东西清爽不清爽?”
文富贵害怕秦昌六,因为这是警察。可他一点都不怕张秋生,这只是文涛的同学,没什么可怕的。文富贵犟着脑袋说:“你管我眼睛好不好?”
张秋生取出一叠钱,※≤在文富贵面前扬了扬说:“这是一万。”然后指了指小河两岸的人群说:“我想见见你们石桥村的村长与支书。只要你指出来了,并且是对的,这一万就归你。”
一万吔!对于村民来说,这可是几年的收入。文富贵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那叠钱。张秋生将钱交到刘亚军手上,然后对文富贵说:“别急,先将你们村的村长与支书找出来,这钱立马就归你。这事是很简单的,你不会做不到吧?”
这事当然容易做到,文富贵立即朝小河两岸看去。咦——,眼睛怎么不行了?那么多的人头,怎么都是模模糊糊呢?擦擦眼睛,再看,还没刚才清楚。
张秋生与文富贵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小河两岸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们嫉妒了,不服了。尼玛,这个文富贵向来好吃懒做奸狡滑坏,却他娘的走狗屎运,指出自己村的村长、支书就可以得一万!尼玛,城里有钱人就是白痴,这么个简单的事,你支着嗓子吼一声就行了,至于要花一万块钱?
看不清楚?张秋生亲切地问道:“喝酒了吧?大清早的,你喝个什么酒哇!这不耽误事嘛。”
没喝酒,文富贵坚决否认:“我向来是晚饭时喝酒,中午偶而也喝点。大清早的却从来不喝酒。”
那你再认真找找?张秋生不急不慢地说:“一万元哩,找到村长与支书就归你。”
文富贵再次揉眼睛,再次睁大眼睛朝小河两边看,更加得模糊,眼前像是下了一场浓浓的大雾,什么都看不清。
石桥村的村长与支书就在桥旁边,此时鼻子都气歪了。这混蛋就是个白痴,喝酒都将脑子烧坏了。我们这么两个大活人,就站在你旁边,你他娘的却看不见。
一万元钱!多少也要带我们分一点,这混蛋却看不见。村长与支书向前挤了挤,让自己站在最前面,希望那个白痴能看到自己。
顶在最前面还没一会,村长就骂开了:“这个混蛋!你向这边看嘛!我是石桥村的,当然站在石桥村这边。你向那边看什么哇,那边是前进村!”
村长这样骂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文富贵能听到。距离这么近,声音这么大,奇怪的是文富贵就是听不到,还是睁大着眼睛四处张望。
这也不能怪文富贵。也不能怪张秋生。张秋生确实在他眼睛上做了一层薄薄的屏蔽,但没屏蔽耳朵。问题出在上万的群众上。
找个人就可以得到一万元钱,谁不羡慕嫉妒恨啊?于是人人都自觉不自觉的来干扰文富贵。“在这儿!”“在这儿!”“富贵,你这傻-逼!你往那儿看啊?”“富贵,在这儿,在前进村这边!”
这一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形成一个人声的海洋,村长那点骂声被淹没在这海洋里。眼睛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耳朵里却是庞杂的干扰源,文富贵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不断地揉眼睛,越揉越糊涂,越糊涂越着急,越着急越揉眼睛。
蔡根富明白张秋生的意思了,也朝文富贵大骂:“你这个白痴,你们村长明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