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出了澡堂门就看见黑咕隆咚的拐角有一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见张秋生出来赶紧打电话:“出来了,你们快准备。”
这种儿科只让张秋生觉得好笑。不理睬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折腾去。到了自己家单元门口,突然两个人向他扑过来,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握一大棒,后面那人提着一个大布袋。前后左右另外还有七八个,个个都握着西瓜刀或钢管,个个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提大布袋的明显是想将张秋生的脑袋给罩上,然后再让握大棒的给他当头一棒,最后是七八个人一齐上。
计划是很好的,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张秋生。一个错步,张秋生已绕到握大棒的身后。天黑看不太清,提布袋的一不留神,布袋套上大棒的脑袋。旁边七八个人一涌而上,没头没脑的先一阵拳打脚踢。
待这些人发觉打错人时,张秋生已经进了自家房门。这些人在楼下相互埋怨时,张秋生端起一盆凉水浇下来。也不是张秋生一人浇水,楼上还有一人家嫌下面太吵闹,也端起一盆凉水浇下去。
张秋生没问这些是什么人。懒得问,喜欢打架就尽管来吧。他现在的肉身得用反器材狙击步枪打,起码也要用班用机枪扫,否则没什么轻武器能伤害他。这些道上的人总不会用火箭或导弹吧?不过张秋生还是猜想了一下,可能是那些被罚的建筑商气愤难平,找了几个道上混的来教训我。
其实这些人是陆家顺的朋友找来的。张秋生只是没想到政府机关的人也玩黑的一套。在世之仙也有天真的时候啊,呵呵。
陆家顺只是哈巴狗一类的人物。在道上混,他只能做弟。在机关为领导开车,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打手而已。领导要他打谁就打谁,甚至领导没叫打,他也主动打,就像狗见穿破衣的人就叫一样。鲁迅先生就形容过这种人,见到穷人就叫,见到富人就摇尾巴。
段山的有关人员似乎知道了,对付张秋生只有打。这家伙武力高强很会打架,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要将他打趴下。尤其是建委领导们都这样认为。按照传统的方法与张秋生斗,他们没取胜的把握。因为张秋生刚刚参加工作,几乎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把柄给人抓。官场斗争的方法又与别人不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让人无法琢磨,所以只有打。
清早的学习过后,张秋生出门,在建委大门的不远处坐板凳上看街。建委的领导们认为张秋生是在示威,以此抗议建委没给他安排办公室。
副主任们也认为诸东升这一招做得太儿科。人家好歹是副处级,你怎么能不安排办公室呢?现在好了,他天天坐大门口出我们洋相。
堂堂的一个副主任,竟然不安排人家办公室,这事到哪儿都是张秋生占理。虽然此事的主要责任在诸东升,是他将建委当做自家菜园地。尹来宝要负次要责任,成天只知道跟在诸东升屁股后面混,正常的工作都不能坚持原则。但我们副主任也逃脱不了干系,人家会我们是合起伙来欺负张秋生。
现在的张秋生见一个打一个,逮谁咬谁,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此事以后要找张秋生好好谈谈,尽量将他拉过来,我们共同来对付诸东升。不过现在不能,必须想办法打压张秋生的嚣张气焰。只有兵临城下敌人才会老老实实地签订和约,尤其是像张秋生这样的年轻人。
诸东升请假走了。副主任们就责怪尹来宝,看看你干得叫什么事?哪有将堂堂的一个副主任放门外面的,你这叫做怠于职守。老实告诉你,市委追究下来你必须承担责任。
尹来宝其实很冤枉。是诸主任不让安排办公室的,诸主任还这事由我负责,这不是害人吗?昨天诸主任已经吩咐了,给张秋生安排一间办公室。可是张秋生又不要了。
张秋生不仅不要办公室,的话还非常呛人:“不是办公室紧张吗?又没见新盖什么大楼,怎么突然就多出办公室了?如果办公室确实紧张,那就不要考虑我了,让给那些特别需要的同志去吧。”
办公室哪有紧张了?以前十一个副主任,现在只剩三个,多了七八间呢。可是这话又不能对张秋生。总不能,办公室多得很,前阵子是故意不安排的吧?
诸主任还吩咐了,给张主任配一辆车。张秋生翻着眼皮:“我要车干嘛?段山城统共比鼻屎也大不了一吧?迎风撒尿都可以绕三圈,还要多出几滴。出差,跑长途?汽车客运总站是干嘛的?再了,我只是分管学习,没什么差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