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圻张口胡言,越说脸越平静,看他年纪,也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沈淮心想他也是把jing队当官场厮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
这种老油子的特点,你就当面把他骂得再狠、再凶,他转身挥挥手就跟没事人似的,不得半点教训。
沈淮索xing就什么话都不说,站起来就出了房间,留下这一摊子破事,任由他们去处理。
汪圻宁可沈淮心里有怨气,当面发泄出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这样他顶多给臭骂一通,ri后穿小鞋就穿小鞋,大不了把ri子熬到沈淮调离霞浦再说。他怕就就怕眼下这种情况,对方明明能一根手指头就掐死你,也明明对你满腹意见,yin着脸却什么都不说的走,那他就完全猜不到,什么时候就会炸弹扔过来会把他炸得尸骸不存。
汪圻混迹jing队十多年,靠着圆滑劲爬上来,当然知道这种情形的可怖,手脚也更是吓得冰凉,心里一遍遍骂自己:没事接苗狗子的电话干嘛,没事接苗狗子的电话干嘛!
周倩在门口看热闹,还以为沈淮会大发雷霆,将这房间里的一干人臭骂一顿,没有想沈淮竟然什么话都不说,就走了出去。
周倩迟疑的往屋里看了一眼,才觉得她继续留下来看热闹也不好合适,就跟着沈淮往回走。
周倩那张叫绝大多数男人看了都禁不住会想非非的漂亮脸蛋,在门口闪了一下又离开,汪圻看了心里就想,会不会是沈县长跟周主任在酒店里“谈工作”,有几个钱骨头就轻三两的苗小飞,看了漂亮女人就不知轻重的去招惹他们?
汪圻想到关键所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看着王卫成没成,腆着脸问:“王主任跟沈县长在酒店谈工作啊?”
“沈县长在星海大酒店会见重要客人,教育局的张局长、梅钢的汪董事长都在,这几个赌客在这里聚众赌博,把酒店搞得乌烟瘴气,打电话让你们县局派人过来处理,你们拖拖拉拉不处理,动不动讲人情,当国家法律法规是摆饰,当县里整顿社会治安的行是狗屁,你要沈县长怎么说你们?”王卫成说道。
汪圻恨不得抽出皮带,将苗小飞吊起来抽一顿,就知道是这小子有几个钱不知轻重,害得他也跟栽进来,摔这么个大跟头,当下也只得满口跟王卫成承诺:“我一定严肃处理,我一定严肃处理……”
王卫成也不多说什么,就先出了房间。
看着王卫成也都进了隔壁的房间,汪圻才转回来,看着苗小飞,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就指着他的脸,不断的说:“叫我怎么说你好,叫你怎么说你好,手里赚个几十万,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我就说你总有一天会栽跟头,但你不要把我也往坑里拖啊!”
苗小飞也是认栽,不敢再拿半点脾气,垮着脸说道:“老汪,你今天怎么处置我,我都不怨你;我活该,还不成吗?”
汪圻心里叹气,苗小飞今天最大的罪,说白了就是一个聚众赌博、数额巨大,顶天拘十五天、没收赌资加罚三千块钱,苗小飞不认也是这样,认也就是这样,会破点皮,但伤不了筋、断不了骨,可他自己呢?
汪圻挥挥手,让张振兴将苗小飞他们四个人先铐起来带回局去再说。
虽然他心里直犯忤,但还得要硬着头皮去见沈淮,他在沈淮跟前这关,才是真正的难过。
汪圻硬着头皮敲开隔壁房间的门,是王卫成替他开的门,但看到沈淮坐在客厅里,确实是跟一群人在谈事情。
汪圻也没有敢贸然进去,就跟王卫成打了个招呼,抖抖缩缩的探小半脸来给沈淮看到,也打量沈淮的脸se。
沈淮皱着眉头站起来,与王卫成走出房间,又示意王卫成将房门掩上,盯着汪圻的脸,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几个赌客都铐回局子里了,我过来跟沈县长您汇报一下……”汪圻说道。
“聚众赌博是治安案件,算不了什么大事,县局照条处理就是,”沈淮说道,“今天最大的问题不是苗小飞在这里聚众赌博,也不是他得罪了我,现在社会有几个钱,不知轻重的人多去了。我就问问你,你穿了这身jing服,你知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我们jing局一切工作,都要严格执法,依法执法,不能殉私枉法……”汪圻额头汗潺潺的说道。
“不要跟我唱这些高调子,这社会讲人情的事多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我就跟你说一句:你穿这身jing服,要有自己的一点尊严,不要没骨气到去做有几个钱就屁股翘上天的暴发户的走狗,”沈淮严厉的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什么,你自己好好反省去,以后也给我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再捅出什么篓子让我撞见,我一起收拾你……”
王卫成心里微叹,今天事确实不能算多大,但聚众赌博是当众拿获,怎么也要将场面上的事情处理干净,再去谈什么人情,而汪圻他们倒好,一味的想着什么人情,堂堂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也没有自己的底线,一通电话就给人召唤过来要帮着摆平事情,完全是不把法律当一回事,一块遮羞布也不要,也无怪乎沈淮这么严厉的jing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