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道:“李嗣业本就不是会挣钱的人,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只能用那点俸禄养家糊口,有时候还要接济袍泽兄弟和麾下将校士卒,哪里能攒得下银钱呢?”
一个站在门口的亲卫说道:“小人听说整个安西如今只有拨换城和托云堡的军卒和将校们不缺钱花,历任官员和将校都沿用了当年将军在这几处地方任职的惯例,开荒种地、,渔猎和蓄养牲畜,大部分都是靠自给自足,不但解决了驻军的粮草,还可以卖钱补贴军饷军费,打仗过后缴获按照功劳大小分配,因此将士们悍不畏死”。
赵子良摇了摇头,转身向内院走去。
内院陈清莹正在房中教小女儿赵雪刺绣,聂三娘在屋檐下画雪景。
看见赵子良走进内院,聂三娘首先放下笔墨,托着肚子站起来问道:“夫君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刚才去了王大帅府上商议军政事务,完了就回来了!”赵子良说着走进屋内,在炭火边坐下。
陈清莹听到赵子良的声音也从房内走了出来,赵子良抬头看见她,说道:“你们都在,都过来坐吧,为夫跟你们说件事情”。
陈清莹笑道:“何时搞得这么郑重?”
待两女坐下,赵子良道:“刚才商议军情,诸将和官员们都认为大食叛军一旦掌握大食国政权,必将对我大唐在西域的势力造成威胁,因此我们决定先下手为强,为夫已经受命前往火寻国联络火寻国主毕尤,说服他一起攻打大食叛军,但是向他借道。这次我准备带李嗣业一起去,他与毕尤有写交情,应该能说得上话!”
陈清莹听了之后脸色有些担忧和难看,“又要出远门?这大半年都在外头,这才回来几天就要出去?”
聂三娘在旁边叹道:“大姐,事情都定下来了,你在这儿发牢骚也没用,夫君要走还得走,你我又能拦得住?咱们还是干净给夫君收拾行装吧!”
赵子良一脸的歉意,“实在对不住二位夫人,待我回来再好好补偿你们!”
“行了吧,我们夫妻说这些干什么?出门在外,此去又是靠近大食叛军的势力范围,你别以为你武艺高强就不在乎,你以为你真是天下无敌啊?”
赵子良连忙讨饶:“行行行,二位夫人饶了我吧,我一定小心再小心,见势不妙就马上跑回来,这总行了吧?”
这天夜里,赵子良把王灿、郑三、刘眺、独孤峻、高适等人叫过来,说道:“今日在节度使府议事,王大帅让我去火寻国说服火寻国主毕尤攻打大食叛军,并放开通道让北方部族南下,按理说我今年大半年都在外面,回来也没多久,王大帅不应该派我去做这件事情,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独孤峻起身道:“将军,今日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属实,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子良一愣,随即抬手道:“但说无妨!”
“是!”独孤峻拱手,说道:“下午有人在王大帅面前说将军现在的权势太大,瀚海军、天山军、从伊吾调回来的伊吾军和其他各军镇、戊堡中到处都是将军的心腹,而且都在主要位置上,这么说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在王大帅面前挑拨将军和王大帅的关系,王大帅因此对将军产生了忌惮之心,所以今日才派将军去火寻国!”
赵子良听了皱眉道:“这么说王大帅是要把我调离庭州?可这对于整个北庭的格局也没有影响啊,难不成把我调离了,属于我麾下的将校就会另投他人?”
这时刘眺伸手捋了捋长须,眼神之中精光一闪,当即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把将军调离虽然不能让属于将军的嫡系投靠他人,但却可以通过另一个办法削弱将军的实力,如果下官推测得不错,待将军离开之后,王大帅就会以种种借口把将军的心腹调离原来的位置,安排一个闲职,而在各军各镇的主要位置上换上自己人,如此一来,将军就会对军队失去控制,没有了兵权,将军这个兵马使的职位等于是名不副实,如果进行大规模换血,就算是瀚海军,只怕也不会再听从将军的命令!”
高适站起来道:“二位大人说得颇有道理,不过下官却认为王大帅想要在短时间之内用在军中大规模更换将校的目的削弱将军的兵权并不现实,如今的北庭军经过全面的整编和整训之后,底层的伙长、队正、旅帅都是经过选拔出来的,是我家将军给了这些人机会成为军头,校尉和低级将领都是通过功劳大小获得的升迁,是我家将军制定了升迁奖惩制度,这些人对将军感恩戴德,只要将军出面,他们必定会将军马首是瞻,因为只有将军在,他们的地位和利益才能保得住,一旦换了其他人,这些人必服不服!
另外,王大帅如果要削弱或消除将军在军中的影响力和权威,必然要更改或废除将军在军中颁布的种种条例和规制,一旦如此,低级军头、普通兵士,甚至是低级将校的利益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一旦有人聚众闹事,后果不是谁都可以承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