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站了出来对赵子良说道:“此事由我来向赵将军解释吧!先前黄昏时分,我们禁军将士发现宰相杨国忠与吐蕃使者秘密勾结想要暗害陛下,我一怒之下带人过去正好抓了他们一个现行,将士们愤怒难平,场面一度失控,杨国忠及其家人在混乱之中被杀死,杨国忠此人仗着是贵妃娘娘的堂兄就蒙蔽圣听、祸乱朝纲,此人死不足惜!但杨国忠毕竟是宰相,在没有经过陛下裁决的情况之下,禁军将士擅自处决了他,我这个龙武大将军应当承担罪责!杨国忠一家既已被处死,贵妃娘娘又与杨国忠是堂兄妹关系,将士们当心日后娘娘追究今日之事,因此请求陛下割恩正法!”
赵子良听得脸色一变,大怒道:“陈玄礼,你们想干什么?逼迫陛下赐死贵妃娘娘吗?好大的胆子,这是为人臣子该干的事吗?据我所知,娘娘一向居于深宫,从未干预过政事,杨国忠蒙蔽圣听、祸乱朝纲乃是他个人所为,与贵妃娘娘又有何干?你们要让一个毫不相干的妇人来承担国破家亡的责任不觉得害臊吗?”
陈玄礼一脸惨然,对玄宗顿首下拜道:“陛下,微臣有罪,不该纵容兵士逼迫圣驾,臣有负皇恩!但臣从未想要对陛下不利,今杨国忠已死,朝政清明了,臣就算是死也瞑目了!请恕臣再也不能侍奉驾前!”
说罢,陈玄礼便伸手拔剑。
玄宗听得他最后几句话,脸色一变,立即指着他大叫:“快拦住他!”
赵子良闻言手中金钉枣阳槊闪电般刺出,槊首一抖,陈玄礼刚刚拔出的宝剑便被挑飞,两个禁军兵士立即抓住他的双臂阻止他再寻短见,同时大哭道:“大将军不可,不可啊!”
玄宗怒斥道:“陈玄礼,你以为一死了之就没事了?从朕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你就已经跟着朕了,朕难道不了解你吗?你要是有不臣之心,现在也不会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为何一定要以死明志呢?”
陈玄礼哭道:“陛下,臣有罪!策划兵变、胁迫君王,都是大不敬之罪,请陛下赐臣一死吧!”
玄宗沉默良久,转头看向赵子良,问道:“赵子良,朕问你,朕如今还是皇帝吗?朕的圣旨还有人奉诏吗?”
赵子良闻言脸色一变,马上一甩披风,撩起战袍单膝下拜高声道:“陛下仍然是九五之尊,您的权威依然至高无上,这一点无人可以质疑!如果有人质疑,他就是微臣和北庭军全体将士的敌人!”
“好!”玄宗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台阶上面向小院子所有人大声道:“杨国忠、魏方进等人身为朝廷重臣却与吐蕃胡人勾结意欲谋害朕,如今已经被禁军将士正法,死有余辜!禁军将士护驾有功,所有人官升一级!此案至此盖棺定论,日后任何人以及朕之后世子孙都不得为其翻案,否则是为不孝!”
禁军将士们包括陈玄礼在内都惊呆了,在局势如此明朗的情况下,皇帝的却没有追究这些禁军将士发动兵变和逼宫的罪责,不但不加以怪罪,还给所有人都官升一级,并且为了让禁军将士们放心,还明确表示不准任何人翻案,这就说明今后谁也不准再追究禁军将士胁迫皇帝这件事情,禁军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
赵子良这时才知道玄宗作为一个皇帝,其胸怀和城府绝对不是常人可比的,玄宗这么处置,一方面是为了顾全大局,如今叛军强敌距离不远,实在不宜在内部再行大肆杀戮,弄得人人自危,对这些人网开一面还可以收买人心,让全天下所有人都明白,跟着皇帝混肯定要比跟着残暴不仁的叛军头子安禄山混强得多,另一方面,是为大唐江山的将来着想。要追究陈玄礼,肯定会有人落井下石大搞株连许多禁军将领和兵士,从而肯定会牵扯到太子,这是必然的。他已经废掉几个太子,如果再废掉李亨,日后谁来接掌大唐江山社稷?
就在赵子良思索着玄宗之所以这么处置的目的时,陈玄礼和所有禁军将士全部放下兵器下拜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玄宗接着道:“北庭大都护、行营节度使赵子良护驾有功,加骠骑大将军!另任命赵子良为兵马副元帅,全权主持讨伐安禄山叛军事宜,加兵部尚书、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如果说护驾有功,加封为骠骑大将军还说得过去,这是武将最高军阶,天下武将之中除了一个不是武将的太监高力士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之外,也只有赵子良一人获此殊荣,可这个却不是战功而晋升的,这让赵子良有些遗憾。可是仗还没有开打就被加兵部尚书、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算怎么回事?
赵子良也不想被人诟病,抱拳对玄宗道:“微臣寸功未立就加兵部尚书、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实在有些受之有愧,且对其他正在与叛军作战和周旋的将校官员们不公,请陛下暂且收回成命,待日后微臣立下功劳再予以册封”。
玄宗欣慰地笑道:“好,朕就暂且记下来,等你击败叛军立下功劳再予以册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