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招呼道:“王兄,军中条件有限,只有一些粗茶,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小弟在长安城内醉仙楼宴请王兄,今日请王兄别嫌弃,来来来,喝茶!”
王缙连忙道:“岑兄太见外了,想当年你我二人什么交情,哪里会计较这些?”
岑参叹道:“那倒是!一晃十多年不见,王兄却已经是官居刑部侍郎,春风得意,如今正是施展才华的大好年纪啊!”
王缙指着岑参笑道:“岑兄,你也不比我差,赵大帅如今官居太尉、平叛东征副元帅、骠骑大将军,实打实的正一品,你身为他左膀右臂,如今的官职比我还高,却在羡慕我,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一阵闲聊,两人谈起这些年的境遇,又谈起其他同窗好友的境况,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转眼快到了正午时分,王缙说他已经在长安城的醉仙楼订了一桌,请岑参去赴宴,两人不是一般的关系,岑参盛情难却,只能却之不恭,把营中事务跟下属交代了一下就和王缙到了长安醉仙楼。
上了酒桌之后,岑参就知道王缙来找他肯定有事,于是酒过三巡,岑参就问:“王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见小弟,想必是有事,不妨直说!”
王缙闻言放下酒盅,说道:“岑兄慧眼如炬啊!其实小弟这次来拜会岑兄是为了家兄王维的事情!”
岑参一愣:“令兄王维怎么啦?”
“岑兄有所不知,去年叛军攻入长安城内,恰巧家兄王维在长安被叛军抓获,叛军大将孙孝哲素问家兄大名,以其和全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胁迫家兄做伪官,家兄倒是不怕死,可家中还有老小几十口,如何能让叛军给祸害了?只能违背意愿忍痛做了伪官,可没过两天北庭军就打回来了,家兄因做伪官被下狱问罪,如今丰王身为京兆府尹,正在审理这类案件,马上就要审理家兄的案子了,陛下也盯着这次的审理,还派了三司官员旁观,丰王也殿下不敢懈怠。真要定罪的话,家兄只怕有杀身之祸。该想的办法小弟都想过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岑兄这条路子可走,还望岑兄斡旋一二,如果需要花费打点,请岑兄只管开口,小弟和家兄及全家老小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岑参说完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署理京兆府,小弟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可是如今是丰王李珙主持京兆府,我岑参说到底也只是一介辅官,丰王殿下不一定肯卖我岑某人这个面子!如果我家大帅肯出面说句话,此事就好办了!对了,据小弟所知,当年令兄与我家大帅在河西时也算是同僚一场,有些交情,如果我家大帅获悉此事,说不定肯说句话!”
王缙连忙道:“还请岑兄无论如何替小弟引荐赵大帅,小弟深知岑兄为人,也不敢拿沾满铜臭味的财货污了岑兄的品节,日后岑兄有用得找小弟的时候,只管开口说话!”
岑参道:“王兄言重了,说起来令兄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处在那种情形之下,家中老小几十口的性命被别人捏在手里,谁能大义到不顾全家几十口性命的地步?令兄只是运气不好,受了其他人的牵连,再说他的情况与别人不同,其他受审官员是主动降敌而令兄是被胁迫的,岂可等同其他人一样处置?”
王缙叹道:“岑兄所言甚是啊!”
岑参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过两天有一批军械要押送至华阴,小弟也要向大帅禀报军械打造和新兵征兆的事宜,王兄如果公务不太繁忙,可随我一同前往华阴,届时小弟替你引荐大帅,王兄认为如何?”
王缙大喜,连连拱手作揖:“如此就有劳岑兄了!”
正月二十,王缙向刑部衙门请了几天病假,随同岑参前往华阴,而皇帝也就赵霆和宜宁郡主李淑的事情颁了圣旨,册封李淑为宜宁公主,将之下嫁给赵霆,具体婚期待定,赵霆和李淑的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下来,孟夫人这次长安之行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赵霆告别李淑,与正月二十这天护送孟夫人返回华阴,正好与岑参和王缙同行。
正月二十三下午,孟夫人、赵霆、岑参和王缙等一行人抵达华阴,岑参要押送军械去东征唐军大营,赵霆护送孟夫人回元帅府,王缙先行进城在华阴城内找客栈落脚,华阴县令不知怎么得知王缙来了华阴,带着几个官员到客栈拜会王缙。
岑参交接完军械的事情后进了城,王缙派来随从找到了岑参,告知了王缙的落脚客栈,岑参先去元帅府见赵子良,禀报了这段时间军械筹集和征兵事宜的情况,最后提起了王维的事情。
赵子良听了王维的事情之后叹道:“想不到王判官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以他的情况如果被判杀头的话确实有些冤枉了,王缙如今在何处?”
岑参道:“就在城内的客栈内,大帅如果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王判官当年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虽然他这个人淡泊名利,不适合做官,但在那个位置上也没有违法乱纪,而且作诗的才华也是出类拔萃。这样吧,明日我还要去军营巡查军务,今晚你带王缙来元帅府,我见见他!”
“诺!”
其实赵子良对王维还是有些看法的,当年盖嘉运赴任河西节度使,王维还是河西节度判官,盖嘉运自恃功高,到了河西之后整日沉迷于奢侈的生活,不思部署军事防务,以至于被吐蕃大举杀到了河西腹地,在这一点上,王维身为河西节度判官是有责任的,身为节度判官,至少要敢于直言进谏、提醒主官做好防务工作,而王维做官一向不管闲事、独善其身,这在赵子良看来是不作为,因此对王维的看法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