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想了想对天竺商人说道:“那么就请你想办法搞一些婆罗门的典籍过来,本大人要研究研究!”
天竺商人吃惊道:“难道大人想要靠临时读几部婆罗门的典籍就跟商羯罗大师辩论?这······这也太······”
朱涛摆手道:“临时抱抱佛脚吧,你只管去弄来!”
“婆罗门教跟佛脚可是死对头,大人您居然要靠抱佛脚来研读婆罗门典籍,真是······”天竺商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走了。
天竺商人很快想办法弄来了一堆婆罗门的典籍,而且这些典籍不是用纸张抄录而成,而是写在一卷卷锦帛上,朱涛请天竺商人给他做翻译,又动用使团所有人把几卷婆罗门典籍全部翻译成汉文。
朱涛抱着翻译成汉文的婆罗门典籍研读了两日两夜,当哲罗国国王传召让他进宫见驾时,他却已经去城中最大的寺庙拜会婆罗门大师商羯罗去了。
寺庙中的大殿神像下盘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修行者,这年轻人裹着一身素衣,神色安详、平静。
朱涛看见这年轻修行者有些不可置信,扭头问天竺商人:“你说的商羯罗大师不会就是他吧?这么年轻的大师?”
天竺商人连忙小声道:“大人千万别以年龄的大小去认定一个人的成就高地,商羯罗大师虽然年轻,但他已经都有多部著作,并且深受广大信徒的追捧,有很多年纪大的修行者拜在他的门下学习,婆罗门之所以能够在南天竺诸国击败佛教,全在商羯罗大师之功啊!”
“哦?”这倒是让朱涛颇为吃惊,仅凭一己之力就把佛教赶出南天竺,这种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朱涛定了定神,拱手向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的商羯罗鞠躬行礼道:“西秦王国国王陛下使者朱涛拜见商羯罗大师!”
商羯罗缓缓睁开了眼睛,这眼睛之中似乎深入大海,眼神让朱涛和随行的使团成员们都感觉这年轻的修行者智慧高深莫测。
商羯罗看着朱涛,微微一笑,说道:“早先就听说有一队西秦的使团来到了哲罗国,想必朱大人就是西秦使团的主事人吧?请坐!”
“原来大师竟会说我西秦官话,使团主事之人正是在下,多谢大师赐坐!”
商羯罗笑道:“我前几天游历天竺各国,听说了西秦王国之事,得知当今西秦王来自大唐,子民也多从大唐迁来,境内百姓们在文字语言、服饰、习俗、历法上皆沿用大唐,我也与前来天竺学习佛法的大唐僧人相处过一段时日,学会了说大唐语言!”
“原来如此!想不到大师竟然有如此学习之能!”朱涛说完双手合十,“难怪大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声名满天下。在下这次率使团前来哲罗国,听闻大师在此修行,就抽空过来拜会一番,希望没有打扰大师的修行”。
商羯罗笑道:“没有,跟不同的人接触交谈就是一种学习,学习能让人增长智慧,大人前来鄙寺,这是我第一次与西秦官员交谈接触。大人是西秦官员,而我是修行中人,我们之间本应没有什么交集,不知大人从何听说过我?”
朱涛说道:“在下虽然不信奉佛教和婆罗门教,但对这两门的教义也都了解一二,正如大师所说,学习可以让人增长智慧,在下也曾研读过婆罗门和佛教的一些典籍,自然听闻过大师的名声,大师的著作,在下也拜读过一二”。
“哦?想不到大人竟然还研读过我婆罗门的典籍?还读过我的著作,不知道大人读了我的书之后有何感想?”
朱涛说道:“大师认为佛教徒没有灵魂或自我的信条,这一点在下是赞同的,但大师在书中说解脱就是亲证梵与我的同一,即‘我就是梵’。解脱不是产生一种至善至乐的状态,而是除去无知的遮蔽。这一点我是不赞同的,按照在下的理解,大师所说的解脱就是让灵魂脱离肉身、脱离一切无知而去见证‘梵’,但灵魂脱离肉身是否还能独自存在,而要脱离一切无知,似乎又太过艰难,因为人是渺小的,而世界是无边无际的,你永远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的东西是你从未见过或知道的,还有多少真理是你没有发现的!按照大师的理论,修行的最后结果应该是‘我就是梵’,但大师在书中说‘世界是梵通过摩耶制造的。摩耶是现象世界的种子,现象世界是由下智的人们对于上梵的无明或虚妄所引起。如果人人都修行,是否最后都能成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