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鸦雀无声,众臣发呆了一会儿,杜甫站出来拱手行礼问道:“大王,这······皇帝怎么会把军政大权全部交给大王、退居深宫?难道他不担心大王谋朝篡位?”
赵子良摸着短须若有所思地说道:“刚开始本王也有些纳闷,但看了元载、太子和俱文珍等人的反应之后,本王猜到了一些,只怕是这三人之间起了龌蹉,皇帝被吵得心烦意乱,再加上皇帝这段时间被叛乱搞怕了,又接连被叛军追杀了几回,本王又给皇帝分析了一番局势,皇帝索性把权利都叫出来,自己退居深宫,让本王全权处理军政事务!如能干出成绩、中兴大唐,皇帝的功劳是绝对跑不了的,但若出了差错,责任由本王一人承担,皇帝什么事都没有,臣民们只会找本王算账,而不会去找皇帝的麻烦,他还是皇帝,这等好事去哪儿找?”
杜甫皱眉道:“理是这么个理,但皇帝就甘心把权利交出来?要知道手中握有大权,可以醉枕江山、怀抱美人,这是何等快意?”
高尚站出来道:“这不难理解,皇帝现在能干什么?若是皇帝有办法扭转局面也不会同意让大王回来了,还有什么比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更便宜的事儿?若我推测得不错,皇帝这是对当今局势束手无策才实行的无奈之举!但凡他有一点办法,也绝不可能把权利交出来,不过这也方便了大王行事,现在大王是摄政王,颁布政令、整顿军务就不会被束手束脚了!”
“这倒是!”赵子良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条丝绢对众臣说道:“昨日卫伯玉来见本王,想要投到本王帐下,以此作为投名状,这上面记载了十几个朝中官员和宫中大太监的姓名,这些人收取各地藩镇的贿赂、与他们勾结、向他们暗中传递朝廷的军情和重大决策!诸位轮着看一下”。
丝绢从一个一个大臣的手里传递下去,一刻钟左右,丝帕再次回到了赵子良手中,他收起丝帕说道:“本王已经让卫伯玉向皇帝请罪,继续回家丁忧去了!诸卿家对此事怎么看?”
有人讥笑:“这个卫伯玉倒是机灵得很,知道大王这次回来只怕会大有作为,竟然能够舍弃俱文珍前来投靠大王,这等三心二意之人,忠诚度实在难以值得相信,他能背叛俱文珍,日后只怕也会背叛大王,大王不可不防!微臣倒是不解,大王为何要接纳他、难道就仅仅他手中掌握着神策军右厢七八千人马?可是大王又让他回家丁忧了,朝廷肯定会重新派人接替他在神策军中的职位,他就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啊!”
高尚问道:“大王这是在试探他,如果他真继续回家丁忧,舍弃神策军的职位,就说明他是真心投靠,而若他没有这么做,他来投靠大王的事情就是另有目的?”
赵子良点点头,“不错,高大人知我!今日早上本王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卫伯玉还真的进宫向皇帝请罪,接着回家丁忧去了!看得出来,皇帝任命本王为摄政王是临时的决定,卫伯玉应该事先不知道,这么看来卫伯玉是真心投靠的,否则他不会舍得丢下神策军这个起家之本!卫伯玉虽然干出了暗中指使麾下将校违抗圣命的事情,但他交代是俱文珍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处在他的位置上,他还真反抗不了!这个人才干和武勇还是有的,至于忠诚度就得看他是否经得起考验了!算了,这件事情暂时揭过去,咱们还是说一说,接下来咱们怎么打开局面,从哪方面入手,接过朝中军政事务!”
对典章制度颇有研究的杜甫站出来拱手说道:“大王,既然皇帝的制书已经下达了,相应的诏书不日就会传遍天下,我等必须尽快筹备摄政王府,同时以摄政王的名义向朝廷各官署衙门和各地方各级官吏行文通告,今后朝廷各官署衙门的重要军政奏章文书都要送到摄政王府由大王阅览裁决,国家大事皆由摄政王府署理和决定。皇帝批阅奏章用朱批,大王不可违制,微臣建议大王用蓝批。每月初一和十五照常举行朝会,由大王主持,地点不变,大王另设王座,立于丹陛之下、低于皇帝宝座,诸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子良予以采纳,对杜甫说道:“好,摄政王府的筹备事宜就交给你来负责,你先列出摄政王府各署衙的大体框架,等本王看过之后再进行具体的人事任命!至于摄政王府的地点就设在这里,不必再另行寻找地点了,门口要尽快挂起摄政王府的牌子!”
“是,大王!”
赵子良看了看自己拟的议事议题,接着问道:“今日召集诸卿家过来还有一事,如今本王被皇帝任命为摄政王,以军国大事全盘委托于本王,本王想征求诸卿家之意见,在国事上该如何着手?”
杜甫站出来拱手道:“大王,关于此事,微臣可为大王引荐一人,此人胸中有安邦定国之才!”
“哦?此人是谁?”赵子良问道。
杜甫拍了拍手,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此人一副仙风道骨,神色从容,在众人注视下走到大厅中间向赵子良拱手行礼:“李某拜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