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岘显然对韩翃两夫妻的昔日传奇佳话颇为欣赏和熟悉,他道:“‘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增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这首词词义凄凉,她对他一样情深浓烈、念念不忘,却没有半点怀疑拷问韩公子的意思。还深深自责,自己已失身,哭泣着告白,芳华已谢,纵使君来已不堪折了,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赵子良对韩翃两夫妻的这段传奇佳话也颇感兴趣,问道:“后来韩公子和尊夫人的结局如何了?”
这段往事由韩翃自己说还真不好说出来,李岘越俎代庖地说道:“韩夫人当时为了躲避兵灾,剪去长发寄居在法灵寺中,接到韩公子的书信之后开始束发期待与韩公子团聚,当时哥舒翰手下有一个叫沙吒利的番将以为自己有一些功劳,在长安横行霸道,带兵洗劫了法灵寺,韩夫人被沙吒利掳走并收为宠姬。三年前韩公子随侯希逸入朝,得知了韩夫人已经被沙吒利夺走,摄于沙吒利受陛下宠信,未敢轻易得罪。有一次韩公子和夫人在街上偶遇,韩夫人这才得知韩公子已经回到了京城,过后韩夫人派人给韩公子送来了这首杨柳枝!”
赵子良疑惑道:“这么说韩夫人如今依旧被沙吒利占有?”
李岘点头道:“是的!”
“这沙吒利在何处?现任何职?”
“据说此人现在就在长安,现任凤翔军节度副使!”
赵子良闻言有些生气:“这些番将之所以无法无天,就是朝廷纵容的结果,本王的军中为何从未有番将敢如此目无法纪?那些番将本身就是蛮人,缺乏礼数和教养,纵容的后果就是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看来朝廷各军不加以整肃是不行了,这样的军队也就只能欺负一下老百姓,让他们去打仗,只要战事稍微不顺,必然一败涂地!”
李岘提醒道:“大王,今日咱们这是在面试进士学子们,至于军务,还是再另行处置吧!”
赵子良点点头,对韩翃说道:“韩先生,本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绝不会不管,不管你今日的面试是否能够通过,明日本王就会下令让沙吒利把你夫人送还给你,至于沙吒利,自有军法从事。尊夫人嘛,你若依旧对她有情,就不能嫌弃她的从前过往,夫妻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韩翃顿时大哭,跪下磕头道:“大王圣明,学生······若能与贱内团聚,必将为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子良摆手笑道:“你先起来吧,如今你已经第二次进士及第,名副其实的状元郎!如今各地藩镇割据、不少地方官吏畏惧藩镇将领的专横跋扈而弃官逃走,朝廷和地方上有许多官吏已经腐化不堪使用,朝廷需要一批年轻、有朝气、正直、敢于直言进谏、敢于与腐化势力对抗的官员,大唐若想中兴、重现开元盛世的繁华和荣耀,这个责任就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了!”
韩翃立即道:“学生谨记大王教诲,请大王看学生的表现吧!”
“好,这话本王喜欢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实际行动来得直接!韩翃,现在本王正式通知你,你的面试通过了,三日之后来摄政王府等候任命通知!”
“多谢大王、多谢梁国公!”
韩翃走后,李岘对赵子良说道:“这韩翃是这些年少有的才学之士,他的夫人柳氏当年是李王孙府上的歌姬,韩翃在李王孙府上做客,席间与柳氏暗生情绪,李王孙也是气度不凡,胸襟开阔,也不生气,不但撮合他们,还出钱让他们成婚。还有一个叫李端的,也在长安很有名气,这李端的妻子也是一个歌姬,叫镜儿。她是郭子仪第六子郭暧的歌姬,李端颇有才学,郭暧和升平公主每次举办宴席都会请李端在场,即兴赋诗。郭暧后来发现此事,便对李端说如果他能以弹筝为题写一首诗,便将镜儿赠送给他,李端就当场做了一首诗,把这镜儿取回了家。”
赵子良对这些八卦闻之一笑,对杜甫道:“下一个!”
下一个走进来的是卢纶,卢纶见过赵子良,连忙拜见:“大王,学生卢纶见礼!”
赵子良笑了,对李岘道:“那日开考,卢纶迟到了,本王心想说不定这就是一个人才,就让他进了考场,没想到卢纶还真的上榜了,而且还是榜眼!”
李岘也笑道:“看来这是大王慧眼如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