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泌看来,沙吒利及其心腹倒是死有余辜,但是其他部将和八千多凤翔军将士只是被逼被裹挟的,并没有罪,他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微臣认为应当对于沙吒利及其心腹处以极刑,至于其他部将和剩下的凤翔军将士们则应当予以宽待!”
赵子良听了之后没有表示,看向高尚,问道:“高尚,你说呢?”
高尚站出来拱手道:“大王,微臣认为应该把沙吒利及心腹和所有部将全部正法,沙吒利和他的心腹们固然罪该万死,但那些部将们却也有罪过不小,就算基层军官和普通兵士们不清楚对抗摄政王府的后果是什么,难道那些部将们也不清楚吗?他们既然清楚,却依然跟着沙吒利对抗朝廷、对抗摄政王府,微臣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既害怕被朝廷问罪,但又畏惧沙吒利的威胁,这两者相比,他们更畏惧沙吒利,因为他们如果不跟着沙吒利反叛,当场就会被杀死,而跟着沙吒利反叛,既可以保住性命,朝廷又不一定能够问他们的罪,如果他们成功,他们就再也不用畏惧朝廷!”
赵子良思索起来,高尚和李泌说得都有道理,两人各自都有不同的理由。
思索良久,赵子良脸色变得异常冷峻,站起来一字一句:“既然要威慑天下诸侯、要整顿军备、整肃军纪和军队风气,那就将凤翔军上上下下八千二百八十四人全部处决,一个不留!包括所有将军、文官、书吏。至于凤翔军节度使李抱玉······传令下去,找到他,押着他来见本王,若他不来,格杀勿论,诛灭其全族!”
“大王······”高尚和李泌二人闻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想要劝阻。
赵子良举起手:“二位不必多说了,本王心意已决,任何人不能更改!待会朝中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勋贵们都要过来,你们先出去做准备。整顿军队的事情必须要提上议事日程了,今日趁着朝中文武大臣、王公贵族们都过来,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不管朝廷各军领兵将校是谁的人,谁都无法阻止本王整顿军队。三番五次有人动不动就起兵反叛、扯旗造反,朝廷这些军队是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了,再拖延下去,各军就成了朝廷各派的私人军队,本王绝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二人拱手道:“是,大王,臣等告退!”
“等一下,派人去王府告诉杜甫,让他以摄政王府的名义通知长安各军,除了宿卫宫禁的左金吾卫和负责长安城街道坊间治安秩序的右金吾卫之外,其他各军全部于明日上午辰时三刻赶到这里来集结!李泌去负责安排接待朝廷各衙门大臣、王公贵族之事,高尚你去渭河南岸给各军划分集结地,明日本王要在渭河边上处决所有叛乱的凤翔军,就要让长安各军在旁边观看,上到领兵大将、下到普通士卒,任何人都不得有任何借口不来!违令者一律军法从事,不管他是谁!”
“是,大王!”两人连忙答应,他们知道这次赵子良是动了真怒,否则不会下令把所有长安驻军都调过来。
高尚和李泌走后,赵子良在大帐内走来走去,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时他突然想起要让沙吒利把夫人给韩翃送过去,现在沙吒利被抓了,自然就能够把夫人交还给韩翃了。
赵子良想了想,看了看大帐内的几个正在做文案的小官,其中两个人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两人就是被他招进王府做文案工作的文浩然和孟楚君这两个面试不合格的新科进士。
“文浩然、孟楚君!”
二人听到赵子良叫他们,连忙答应并从案桌后面起身来到大帐中间拱手躬身道:“请大王吩咐!”
赵子良道:“本王交给你们各一个任务,若完成得让本王满意,前途不可限量,若让本王不满意,你们就一辈子做这个掌文案的小官!前日本王答应要让沙吒利把柳氏还给韩翃,本王不能食言啊。所以啊,文浩然,你带一队兵士去抄沙吒利的家,顺便把柳氏送回给韩翃,孟楚君,你带一队兵士去抄沙吒利那几个心腹的家,做完之后来向本王复命!”
二人神色激动,刚刚参加工作就被上司如此看重,让他们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二人暗暗发誓,这次绝对不能搞砸,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是,大王!”
军营就在渭河边上,长安离渭河并不远。不久,朝廷各衙门官员们、王公贵族们陆续或骑马或坐轿赶了过来,李泌都一一招呼接待。
营帐的空间太小了,容不下太多的人,李泌只能把场地设在营地的空地上,并搭一个大棚,但这并挡不住寒风,因为大棚要面向渭河。
来的朝廷大臣们和王公贵族们一个个都对李泌抱怨,这大冷天的把他们叫来,却把他们安排在空地上吹风,这谁受得了?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拂了赵子良的面子离去,只能在李泌的安排下就坐,把衣物裹得紧紧的。
来的官员中有两个人向中军大帐走来,他们就是御史中丞吴损和被赵子良派去协助吴损进行科考舞弊案的新科残疾进士邓梓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