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说完又问张镒:“张大人,带兵与淮南军发生械斗是不是你下的军令?”
张镒权衡了半响摇头:“不是!”
高尚道:“据调查是你的麾下将军吴宝带兵闯到了淮南军军营并先与对方对峙,而且先动手,然后在发生了大规模械斗,本官的意见是把吴宝等几个主要将校进行处斩,以儆效尤,其他参与的兵士全部发配岭南!二位大人,本官的建议,你们以为如何?”
张镒想了想,抬头道:“高大人,这些将校兵士们在平叛过程中都是立过大功的,这么处置他们是不是太重了?”
韦元甫也不同意高尚的处理意见,同样反对道:“不错,就这么杀了有功将士,我恐怕会招致其他将士们的不服!”
高尚的脸上变得难看,这二人尽然如此公然的袒护犯错的属下,而且当面反驳他,高尚冷声道:“那么二位认为怎么做才能对那些受害的双方将士们有一个交代?怎么做才能对军法有一个交代?怎么做才能对朝廷和摄政王有一个交代?二位不会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去年凤翔节度副使沙吒利策动兵将对抗朝廷旨意,惹得摄政王雷霆震怒,最后凤翔军除了节度使李抱玉得以幸免之外,其他人一万余人全部被处死的消息你们应该听说了吧?你们应该明白惹怒摄政王和朝廷的后果有多严重!如果本官刚才所说的这些人不死,那么事情一旦闹到朝堂上,死的可就不止这些人了!二位可要考虑清楚!”
臧希晏看着高尚把张镒和韦元甫二人压制得死死的,吓得二人额头上直冒冷汗,不由心中诽腹,果然还是读书人的嘴巴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桀骜不驯的节度使吓成这样。
张镒先顶不住压力,妥协了:“好吧,就按照高大人的意思办,张某会下令军中军法司执行!”
“好,到时候通知本官一声,本官会派人去观刑!”高尚点点头,打破了张镒想要在行刑时搞鬼的想法。
“韦大人,你怎么说?”
韦元甫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就按照高大人的意思办吧,届时韦某会派人通知大人!”
械斗事件虽然有了处理结果的,但是张镒和韦元甫二人带兵对峙的事情还没完,而且让两人在这里统兵,平定李宝臣的事情只怕无法进行下去,高尚考虑到这里,当晚就写了奏章,第二天早上派八百里加急快马向长安赶去。
沿途虽然有风雪阻路,但高尚和臧希晏的奏章还是很快分别送到了长安,赵子良看过奏章之后勃然大怒,拍着案桌对众臣说:“真是岂有此理,现在是平叛的关键时刻,这二人完全不顾大局,做出这种有损团结的事情,公然带兵对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因为一点财物惹出来的,还是他们不敢上交军政大权而故意演出这么一出拖延时间?或是专门做给本王看的,想让本王知道他们的厉害?”
李泌站出来拱手道:“大王息怒,以微臣来看,张镒和韦元甫应该还没有胆子敢故意设计搞出这件事情来威胁朝廷,这二人担任永平军节度使和淮南节度使也有好几年了,在外面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身上难免带有这种跋扈,而且大王又没有把永平军划归臧希晏节制!”
颜真卿站出来拱手道:“大王,臣认为出了这件事情,不能再让张镒和韦元甫呆在博州了,要么把这二人调离,要么把臧希晏召回,把永平军划归元帅府节制,再另行委任威望和才能更盛的统帅前去支持平叛事宜!臧希晏与张镒本来就有仇怨,现在韦元甫又跟张镒闹翻了,韦元甫也不太听从臧希晏的指挥,大王是知兵之人,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弊端,强行把他们凑在一起平叛,只怕会越来越糟!”
赵子良考虑了一阵,下令道:“传本王令,现在天气寒冷,战事无法展开和进行,趁着这段时间,命永平军节度使张镒、淮南节度使韦元甫和陈许节度使曲环在年底之前返回长安述职!三人离开后,永平军、淮南军和陈许军诸将由臧希晏暂时全权节制!任命高尚为平叛元帅府监军,拿本王的斩将刀来送去给臧希晏,各军若有将校不服从军令,臧希晏可用斩将刀先斩后奏!”
赵子良诏令送到博州之后,张镒、韦元甫和曲环等人没想到朝廷会下达这么一份诏令,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朝廷对张镒和韦元甫不满了,所以令他们回长安述职,而曲环这次完全是遭了池鱼之殃。
这三人不敢不奉诏令,终于在年底返回了长安,赵子良却故意晾了他们半个多月不见他们,直到过了大历四年的上元节,赵子良在召见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