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姐。”李果点着烟站在海边，背对着李然。

海风轻轻撩着他已经不再是毛寸的头发，让他额上的头发像海浪似的轻轻翻腾。眼睛看着远处泛着黄微微有雾的海面，出奇的深邃。

“小时候，我总是迫切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超人，一个能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无知凡人的超人。能飞，能打，力大无穷。”李果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青色的烟云被海风吹散，只剩下一股子淡淡的烟草香：“当我第一次知道，其实我真的是超人的时候，我欢呼雀跃，兴奋不已。我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我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

“可是，随着我越来越厉害，我周围的人也越来越看不透彻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真正还是想回去，回去当个屁民。”他蹲下身子坐在一块湿漉漉的礁石上：“可这种事，就跟粉红变黑一样，是不可逆的。当初我很不理解，我爸为什么要处心积虑，不顾一切的要把我封起来。可是现在，我真的是懂了，特别是我自己也当了爹之后，我更懂了。你知道我当初最常想的是什么吗？”

李然浅浅的笑了一下：“大概知道。”

“就是意银自己是美国大片那个大美国英雄主义的主角，为了一堆不相干的人抛弃自己的姓命。甚至可以大义凛然的告诉我深爱的和深爱我的人，我的事业是正确的。”

李果从嘴上取下烟头，扬起脑袋看着刚才晴空万里，转眼就烟云密布的天空：“可是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我舍不得这个世界，也舍不得我身边任何一个人。这种矛盾让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我想这是害怕。”

“英雄是不能害怕的。”李然眼睑低垂：“如果按正常来说，我早就看透了生死轮回看透了世事因果看透了人道无常，可我真的看不透。当初你帮我挡了轮回的债，下一世我帮你挡了这笔债，再下一世你又帮我挡了债。生生世世，没有穷尽，我们就这么一直纠葛着。”

李果扑哧一乐：“我估计三生石上都快写不下了，他们八成得加硬盘了。”

“李果，你说。这次怎么办？”李然云淡风气的说着很恐怖的话题：“这次的债到你头上了，还算上了利息。”

“还能怎么办？”李果又点起一根烟：“我当初就说了，这么你杀我我杀你的，不是个办法。这次，我来吧。反正该来的都得来，这种轮回业障的事，跑的掉初一跑不掉十五，要真是这么弄，下辈子你叫王然我叫王果，我把你给弄死。下下辈子我叫孙果你叫孙然，你再弄死我一次，烦不烦？”

“但是死在我手上，不是更完美么？”李然走上前，双手抱住李果的脖子，把大奶架在他脑袋顶上：“都习惯了，三十三劫器早就全了，我可是一直在憋着的。”

“可别……”李果摇摇头：“多少给我个赌一把的机会嘛，我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因果这东西，还是有空子钻的。”

“你现在还觉得有空子钻？”

“就是因为我觉得有空子钻才这么玩命的，不然一早就知道是个死，不如早死早超生。”李果说完站起身：“你得准备一下，到时候一定要帮我稳住莫愁，我可不想害了她。”

“这就是你一直不跟她上床的原因？”李然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啊，就是这样。”李果揉揉鼻子：“我还偷偷的把琥珀的守灵符转到你身上了，雪姐的龙珠我也全取出来了，而且也跟鸟子精打过招呼了。现在就是莫愁，小姑娘太不懂事，会干傻事。”

“你倒是安排的好哦？”李然用下巴顶住李果的脑袋：“你现在实力到底怎么样？”

“我？”李果没直接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冲向大海，接着也没见他有什么灵力调动，宽广空旷的海面突然像两边分裂开来，一直延伸到了远处，海床露了出来，上面甚至还有一簇簇的海带和海藻软趴趴的贴在沙地上，看上去就像消化不良拉出来的屎。

李然嘴角向上翘了翘：“我果然是打不过你了，夺天之力，果然是轮回给你的赠品么？”

“如果没计算错，我如果再次正面遇上夸父，我能在二十秒内把他做掉。”李果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这是跟他大战一场之后直接晋级成这样的。”

“你以为这是好事吗？”李然叹了口气：“这是业障之力，当到达一个顶峰之后，就该是你给交代的时候了。”

“是啊，我也知道。”李果无所谓的摇摇头：“所以……”

“老公。”李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不就是想听我这么叫你一声吗？”

李果哈哈一笑，拍着胸口：“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