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颜是谁?将军能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赵俊生问了一句,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徐遗宝抱了抱拳:“吴道颜是萧思话的狗头军师!这事说出来丢人,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自从宋国先帝死后,臣一直受到排挤,手下的兵权被一再剥夺,最后还调到巴郡驻防,好些年了,朝廷对臣这一支水军不闻不问,粮草物资时常短缺!这一次,臣也是立功心切,想要扭转自己在刘骏心中的形象,于是主动请缨要求随军出战,朝廷答应了,让臣归萧思话节制!”
“前几天,吴道颜到臣的营中找臣吃酒,闲话中他抓住臣立功心切的心思,出言诱使我向萧思话进言走水路运兵深入陛下大军的后方伺机而动!臣当时就摇头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夜间行船有多大的风险臣心里清楚得很,这是只有疯子才敢干的事情,但是吴道颜接下来的话让臣无法拒绝,不得不冒险,他说出了臣和麾下这一支水师在南朝的尴尬地位,若不冒险立下大功,只怕臣这支水师会被朝廷拆散得七零八落,到最后自身难保,臣不得不答应下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赵俊生道:“徐将军对这一带水文航道的熟悉程度,朕很是欣赏,实际上若不是朕下令以铁索横江,徐将军的船队还真的悄声无息的过去了!”
“臣也就这么一点本事了,算不得什么,陛下谬赞!”徐遗宝连忙说道。
赵俊生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觉得萧思话派吴道颜说服你带船队运兵夜间行船去我军后方伺机而动的事情是他有意把将军这一支水师送上绝路,还是他另有企图?或者说这只是他的障眼法,以牺牲将军这一支船队为代价,达到吸引我军注意力,从而施展暗度陈仓之计?”
徐遗宝沉吟一下,抱拳道:“陛下,昨夜参败之后,臣趴在木板上浮在水面上想了一夜,臣认为萧思话绝不会无的放矢,就算臣和麾下这一支水师是皇帝和朝廷的眼中刺、肉中钉,萧思话是得了皇帝的暗中指令要除掉臣和这一支水师,但萧思话若是用得好的话,多少能发挥一些作用吧?他应该不会不求回报的牺牲臣这一支船队,臣认为他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俊生点点头,又问:“昨夜将军的船队在江面上出事停下来,当时的动静不小,与此同时萧思话就带着大批兵马攻打了我军前方营垒,若不是我前军大将杨大眼率手下将士拼死抵挡,只怕还真被他攻破了,这件事情将军事先知情吗?”
徐医保抱拳:“这事臣还真不知道,没有收到半点风声,难不成萧思话的目的就是用臣这一支船队吸引陛下大军的注意力,然后猛攻前方营垒?也不对啊,他怎么知道臣的船队就一定会出事呢?臣的船队若没有出事,就没有吸引陛下大军的注意力,陛下就能在他率军攻打前军营垒时及时增援!”
赵俊生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他的目的会不会是做两手准备?若是将军的船队能悄声无息的平安过去,又或者他攻下了我军前方营垒,他都赚到了!”
徐遗宝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臣总觉得萧思话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前两天有一次他升帐议事,部将萧承之曾提出派一支人马穿过武陵山区去攻打巴郡,攻下巴郡之后,大军向西可以夺回川蜀,北上可以攻打梁州,切断陛下大军的一切补给和归路!”
“当时绝大部分部将都反对,且不说大军要穿过武陵山区有多么困难,那一带毒虫猛兽横行,还有大量武陵蛮人对外人都很敌视,说不定队伍没有走出武陵山区就已经全军覆没,或者不得不半途而返;就算大军能够穿过武陵山区直插巴郡,到最后活着走到巴郡的兵士只怕剩不下多少了,还如何能够作战攻城呢?所以,萧承之这个提议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除了萧思话之外!”
赵俊生听了这话顿时重视起来,他道:“你是说萧思话对这个提议很心动?”
徐遗宝摇头道:“当时其他人都反对,他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对!”
赵俊生起身背着手在营帐内走来走去,良久,他停下转身问道:“徐将军,你对武陵一带熟悉吗?若是派一支兵马走武陵能否抵达巴郡?”
徐遗宝起身抱拳说:“陛下,真正要下定决心要派一支人马的话,是一定可以穿过武陵山区抵达巴郡的,不管怎么说,武陵一带还是宋国治下,那里的蛮人虽然不开化,但还是受到宋国的统治,若是能够与那里的武陵蛮人处理好关系,要借路过去不难,但肯定只能轻装上路,大军无法携带太多粮草辎重,更无法携带攻城器械!况且那里有毒雾瘴气,武陵蛮人们长期生活在那一带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们会没事,但若是外人进去,必定会受到毒雾瘴气的影响,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大量人员损失,但就算通过了武陵蛮人的地区抵达了巴郡,想要徒手攻城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他们抓住机会趁守军警惕性下降而偷袭!”
“所以,巴郡的守军只要保持警惕心,不让宋军偷袭得手,宋军是绝对不可能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攻破江州城的!”
赵俊生想了想说道:“倘若萧思话真的是存了派一支偏师穿过武陵山区去攻打江州的心思,他们是一定会偷袭的!巴郡境内就有不少蛮人,蛮人们也时常进城与汉民交易,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徐遗宝道:“听陛下这么一说,只怕萧思话昨夜的两拨行动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掩护这一支偏师啊,陛下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