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肃道:“我也再等等。”
“那太危险了!”赵登道:“若等大变发生,那时要出城便麻烦了!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赵观对邓肃道:“咱们一留一去,我留下,你走。若事情有什么反复,我自会应变!”
邓肃沉吟道:“我怕的倒不是事情还有反复!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下去就不是我们能轻易插手的了。只是萧奉先既然要动手,那从现在开始,各方面势力必然外松内紧!只怕来往行人进城出城都会受他监控,现在就出城未必适宜。他要对付的虽然不是我,但若让他误中副车可就麻烦了!”
赵登道:“我有个主意!李奭要我到时候随南行之军出城,不如先生就扮成我的帐房先生如何?”
邓肃道:“据你刚才的说法,李奭到时也会一起走吧?若我被他注意到该如何是好?”
“他在才好呢!”赵登道:“这人是个志大才疏的二世祖!好糊弄得很!有他在,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能拿他当挡箭牌!”
邓肃因觉赵登所言有理便听从了,第三日耶律大石领兵南下,他却不过李处温的嘱托,只好让李奭一行随军。邓肃混在人群中暗中观察,见辽军出城时军纪颇为涣散,但一路南下,在耶律大石的统帅下竟一天好似一天,心道:“大辽虽当末世,但仍有人才!他们的兵将虽然比不上女真,但要是内部不窝里斗,女真人要打过来也没那么容易!”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阵不安,只是不知为什么不安。直到他踏入南京道境内,想起这里本是汉唐故土,如今却被夷虏占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我到底在怕什么?在怕什么?”
直到一日听身边一人闲聊时提到大宋,邓肃脑中才蓦地炸了开来:“大宋!大宋!原来这么不安,正是因为担心大宋啊!大辽的这些毛病,大宋一样也不缺,甚至更加严重!他们有萧奉先,我们有蔡京,他们有李处温,我们有朱勔、童贯!就是当今圣上,又比耶律延禧这个昏君好多少?朝政如此,国家是否还有余力来开疆拓土呢?我们这次借助外力图谋燕云十六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脑子一片混乱,过了好久才理出一点头绪来:“看大辽如今的形势,就算没有大宋的助力只怕也难以抵挡女真人的攻势了!若是那样,则这燕云地面大辽迟早要丢!既然如此,与其让女真白白占据,不如争取让它回归大宋!若得蓟北诸关隘,只需屯雄兵数万便能扼得胡马难以南下!”想到这里决定不再彷徨,但那份不安却仍然盘旋在心中,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不说邓肃在南边办事,却说杨应麒在临潢府北部竟然赖着不走,萧铁奴心里有鬼,恨不得他早早回去,但又不好赶他。虽说卢彦伦在杨应麒来之前做过手脚,但杨应麒是什么样的人物萧铁奴比谁都清楚!若说这个老幺来了这么久对自己在临潢府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他是打死也不相信!
幸好杨应麒似乎对他的劣迹半点也不在意,不打仗时他便缠着萧铁奴到处游玩,萧铁奴和耶律余睹开打时他就在后方算计着将来农场牧场的收益。这时那些跟来企图瓜分牧场的商家已经跑掉了一大半,只剩下十二家!其中竟有三家是畏兀儿人!但杨应麒对这些色目人也不加歧视,相反还颇有照顾。他们要建清真寺杨应麒也不反对,只是要求他们必须和在辽南一样,放弃对“圣战功”的执着,尽量和佛教徒和平相处。
东来的这些畏兀儿人个个是嗅着铜臭来的商人,大多没有狂热到要随时动刀动枪!再说圣战功又不是清真最为核心的教义,而这片土地其他宗教的势力又明显比清真来得大,动起武来他们没胜算,因此在汉部以政治力量提倡宗教和平的情况下,这些色目人都非常聪明地顺应了,至少在目前还没引发什么宗教冲突。
这日杨应麒正在听一个懂汉语的阿訇讲解可兰经,南边一个他等了很久的消息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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