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洋与洪明杰两人没去找胡斌。一来胡斌胆小怕死。二来胡斌妈是个八婆,要是给胡斌妈知道他们来过,肯定要闹警察局去。
肚子饿了,两人只有各自回家吃饭。大年三十的,小饭店都关门,大饭店他们不敢进去。
洪明杰家就他爸妈两人吃年夜饭。饭桌上也只比平时多一条红烧鱼,一点没有过年的喜庆,相反倒是非常得凄苦酸楚。
简单的一餐饭,很快就吃完。龚静将碗洗好,再给老洪泡了一杯茶,然后就坐在丈夫身边陪他看电视。
龚静原想将女儿接回家,这样过年也要热闹一点。但老洪坚决不同意,他说:“你知道那个孽畜在外面糟蹋了多少女人吗?他能糟蹋别人,难道别人不能糟蹋他家的女人?只有狠下一条心,只当没这个女儿,才能保住这孩子的清白。
我俩上辈子造得孽,今生要还。我俩就当没生没养,人家孤寡老人不也过了?”龚静没吵闹,她家向来大事听丈夫,小事听老婆。
但是,龚静还是想女儿。正与老洪商量着,初三去省城看女儿时,突然就听到钥匙开门声。明杰回来了!家里有钥匙的,就他在外面。
洪明杰回来就要吃饭,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心了。老洪说:“吃饭可以。吃完饭,你就给我去警察局自首。”
洪明杰含含糊糊地点头,先将饭吃了要紧。虎毒不食儿,老洪说是见了儿子就要将他杀了,哪里当真下得了手?但教育工作还是要做,老洪趁儿子吃饭,耐心地劝说。
你在外面违法乱纪,给别人带来多少痛苦不说。仅仅是你妈,你妈为你遭过多大的罪,你知道吗?你辱人,别人也会辱你,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老洪没说自己受儿子影响,在单位已经无法混下去。男子汉,自己混不好而怨儿子。这个,他说不出口。再说了,他在单位混不好,也不能完全怪儿子。主要是所处的派系排挤他。而所处的派系排挤,是因为荒—淫好—色的管兆能看上龚静,而老洪没屈服。
饭已吃完,洪明杰一边喝着汤一边啃鱼头,头都没抬地说:“谁欺负我妈?告诉我,有空我去杀了他!”
老洪夫妻俩吓一跳。儿子的口气虽然平静,但可以感觉到,他绝对是说真的。一番苦口婆心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老洪懒得废话了,站起来直接说:“吃好了吧?那现在就去自首!我与你一道。”
洪明杰睬都不睬老爸,照样啃他的鱼头。老洪气得发抖,说道:“你不去,是吧?我这就打电话!”
洪明杰一步窜过去,将电话给砸了。老洪没大哥大,商委主任都配有大哥大,唯独他没有。如果一直都没配也无所谓,他是配了,后来却被收走,这就是侮辱人。
老洪冲进厨房拿起菜刀,他真的要将这畜牲砍了。洪明杰赶紧向门口抢去,他要赶紧逃跑。老洪拦在门口,挥刀劈向抢过来的洪明杰。
老洪也没真砍,毕竟是自己儿子,菜刀擦着洪明杰鼻尖落下去。洪明杰却掏出匕首指着老洪低沉地说:“你给老子让开,不然就给你开膛剖肚。”
竟然在自己的老爸面前充老子,老洪气得全身发抖,再次举起菜刀。龚静一把抱住老洪,大叫着:“你不能砍,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
儿子,你们的儿子?洪明杰却一匕首插进老爸的肚子。你们认他为儿子,他却不认你们是父母。
匕首插进去,再拔出来,鲜血狂飙。老洪瘫倒在地,龚静吓得大叫:“快来人啊,救命啊——”
洪明杰犹豫地看了一下爸妈,突然有一种想跪下的冲动。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他还没王绍洋那样邪性。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爸爸,与正扶着爸爸的妈妈,洪明杰似乎有一种天良发现。但终于是怕被警察抓,怕上法庭接受审判,最后还是咬牙夺门而出。
邻居们早已被洪明杰家的吵闹惊动,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开门要看个究竟。洪明杰举着带血的匕首,不说话,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逼视着邻居们。
邻居们害怕了,纷纷洪明杰让路。洪明杰不慌不忙,异常沉稳地下楼。待洪明杰在眼前消失,群众们才挤到他家。一看,老洪已经不行了,龚静正悲怆地大声呼喊:“老洪,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老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