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黄河河畔。
一缕残阳照射在浑浊的河面上,赵子良和聂三娘两人携手并肩在河面慢慢走着,聂三娘注意到赵子良有些心不在焉,问道:“大王还在想着去长安的事情?”
每次在外征战,赵子良身边并不缺少女人服侍,但真正能在思想和精神上进行交流的女子并不多,而聂三娘无疑是最懂他的女人之一。
赵子良看着滚滚流动的河水,叹道:“是啊!去了长安,如果真要整顿朝纲、实行削藩之策,让大唐恢复国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年之内就可以做好的!另外,皇帝、皇室、大臣们和那些世家大族们欢迎我去吗?这可真不好说啊!”
聂三娘笑着安慰道:“夫君不必担心,现在朝中一团乱麻,以当今皇帝的能力根本无法稳住局面,否则他也不会不顾群臣的强烈反对发下罪己诏了,如果夫君前去收拾乱局,我以为皇帝应该是欢迎你的,至于其他皇室成员、群臣们以及世家大族们欢不欢迎,难道夫君很在意他们的想法吗?夫君做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赵子良摇头道:“我不是畏首畏尾,我当然也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态度,我既然决定这么做了,自然要全力以赴。但是你也明白,这连续几任皇帝的耳朵根子都有些软,经不起身边之人的蛊惑、挑拨、蒙蔽,我此去想要有所作为,必然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我可以不必在乎皇帝和朝廷大臣们的感受,但是我不能不考虑我西秦大臣和大将们的感受啊,如果我对皇帝和皇室做得太过分了,西秦的官员们和大将们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聂三娘想了想,停了下来转身说道:“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低估了他们的忠诚度,他们虽然都是出身于中原,甚至很多人从前都是朝廷官员和将领,但是他们现在是西秦的大臣和大将,他们拿的是西秦的俸禄,做的是西秦的官!大臣们和大将们之所以强烈请求你插手中原朝廷之事,挽救大唐的危局,那是因为大唐是我们的母国啊,我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们身上流淌的血脉来源于这里,我们骨子里永远都有大唐的印记,我们身体内永远有着大唐的魂,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份情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割舍的,他们割舍不了,难道你能割舍得了吗?大唐是我们的母亲,现在她生病了,只有你才能救她,如果你不救她,她的病情就会加重,最后就会死去,你能忍心吗?你是她的儿子,虽然你现在成家了,搬出去住了,但你永远是她的儿子,她是有史载以来最伟大的一位母亲,她的疆域之辽阔空前绝后、她创造的文明旷古烁今,她用无比宽阔的胸怀温暖了数百个民族和亿万万生灵,而你就是在她最辉煌和最强盛时孕育出来的儿子,我们曾经都以身为她的子女而为荣??????”
“别说了??????”赵子良扭过头去,眼泪不可控制地滴落下来。
聂三娘掏出手帕递过去,赵子良接过手帕擦干眼泪,转身沿着河滩继续向前走去,对跟上来的聂三娘说道:“三娘,你说得对,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母亲不能死,我要治好她,让她永远健康、强健、长寿!无论是谁,想要阻挡我去救她,想要害她,都是我的敌人!”
聂三娘鼓励道:“我相信我的夫君一定能够做到!”
回到军营,赵子良派人通知随军大臣和大将们,让他们吃过晚饭之后赶来军中大帐议事。
入夜,油灯在大帐内烧得噼啪作响,中间燃烧的柴堆让大帐内变得暖和起来,赵子良和聂三娘吃过晚饭,聂三娘起身说道;“你还有与大臣们议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议事完毕你再过来吧!”
聂三娘离开之时吩咐帐外兵士把帐内收拾一遍,整理干净。
不久,大臣们和大将们先后陆续赶来,一个个走进大帐看见赵子良正靠着座椅看书,都拱手行礼后站在一旁。
酉时,杜甫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大王,官员们和大将们都到齐了,议事是否可以开始了?”
赵子良放下书,身体坐正,说道:“那就开始吧!玄十八,你先说说这些天探哨们对那些蛮族叛军逃兵的藏身之地追查得如何了?”
玄十八站出来走到地图旁边,指着地图上说道:“大王,各位大人、将军,诸位请看,经过我们探哨这近半月一来的明察暗访,可以基本确定蛮族叛军的逃兵们分别藏在这几处地方,南山中部、鄂拉山西部、河卡上东部、鄂博尖山西部、趋山北部、姜路岭一带,总兵力近三万七八千人,还有一万余人逃回家中!”
赵子良对众人道:“对于逃回家中的就不必管了,主要是这些聚啸山林的逃兵,必须要铲除他们!杜甫,告示张贴下去之后,周边各地部落、村落都有什么反应?是否有人出来自首?”